【刀剑乱舞/女审出没】夜谈---大包平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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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歌仙祭有印象的盆友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写的梗……来了,就是这个!

*我不想写成像和泉守篇的笨蛋vs笨蛋形式(因为重复了一点都不有趣),所以没有刻意去写婶婶和大包平的“傻”,但只是用了其他说法而已ww这算欲盖弥彰吗……


Talk 63---大包平的场合

 

自从我上次从荞麦那里得知了晚上去厨房偷吃东西要光明正大后,我就觉得明明掌握了偷食真谛还只是单纯偷个肉包或点心啥的……太亏。

所以今天晚上我去厨房不仅开了灯,还烧了水,打算泡面吃。

跟肉包比起来,泡面是一种特别的食物,它很有仪式感,在付出烧水现泡的辛劳同时,还用等待的时间吊着你,吊着你的胃,吊着你胃里的馋虫,让你体验够了心痒难耐的感觉后才能把纸盖揭开,然后——香味扑鼻。

太棒了。

 

我光靠想象的就能让自己口水泛滥,因为期待的不得了,我还哼起了自己编的小调,泡面之歌——

“香辣~海鲜~面~番茄~芝士~面~虽然~今天~都不吃~面面面面面~”

嘛,反正只要厨房亮着灯,大家再听到动静就会以为是其他人在……

“你又来偷吃了?”

我还没想完就被抓住了。

……又被抓住了。

而且这个时机十分糟糕,正在我唱“面面面面面”的最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咬到舌头,我都以为接下来我再开口会直接喷出一口血——好在没真咬到——我抬起头,想看看究竟是谁大晚上的来厨房瞎晃悠把我给逮着了。

结果既不是健康与厨房的守护者光忠,也不是专治我各种不服的歌仙,而是大包平。

我蓦然产生了一种“怎么又是你”的既视感,总觉得这场面我最近才经历过,当时我说了什么来着……

 

由于我是个有操守的人,不会因为来者是大包平我就不辩解了——只是少辩解两句——所以我说:

“我没有,我不是,这面是自己泡上的。”

大包平眼里的鄙夷都快化成实体了:“有这么饿吗,三天两头跑过来。”

他这一句话我听出了三种语气:鄙夷、嘲讽和嫌弃。相当于我被打击了三次,这让我很不高兴:“你还说我,难道你不是来偷吃的吗?”

他坚决与我划清界限:“当然不是。”

 

呵呵,我才不信。

不过就是不想承认堂堂名刀大包平成了付丧神后也会大晚上饿着肚子来觅食嘛。现在我想起这场面是怎么回事了,这不就是我和荞麦夜谈那天的翻版嘛,大家都在厨房狭路相逢第二回了,一回生二回熟,偶像包袱还那么重就聊不下去了。

我也懒得再配合他奇怪的自尊心,只是翻了个不信任的白眼:“那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告诉你,我已经把假装自己不是来偷吃的借口跟光忠说遍了!他从来没相信过我!你又能编出什么新的?”

大包平匪夷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他不相信你还那么得意?”

“反过来说明光忠坚信我是来偷吃的,这也是默契啊!”我自豪地说,“忠实于自己的欲望有什么错?你承认了我也不笑话你,找借口就不必了,你总不能告诉我那天也是今天也是,你在这儿转来转去的只是在找东西吧。”

“……?!!”

“诶?不会吧……”

大包平并不是擅于掩藏情绪的类型——不如说其实他非常好懂——就算他一言不发,我也能看出来他已经动摇到了要在沉默的省略号后面添上“?!!”的地步,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我这下有点傻眼。

“……啊?真是来找东西的?”

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别扭到极点,许久才快速地点了下头。

 

那之前遇上的时候,他也是在找东西?我当时还奇怪歌仙训我他怎么也跟着一起低头,合着只有我是被训得抬不起头……可我和荞麦的夜谈是在……

 

我皱眉:“什么时候掉的?”

“三天前……大概。”

果然。

我气得牙根痒痒,反手一掌就抽他……胳膊上。

“笨蛋!为什么不早点说!黄金二十四小时都过去了!”

他躲避不及,被我抽的缩了下肩膀:“啊?黄金什么?”

“黄金二十四小时!”我振振有词,“传说东西丢了之后,二十四小时内是找回它的最佳时机!超过了之后连遗失的记忆都会慢慢淡化,再久一点就更找不到了!”

大包平被我的煞有介事震慑住了:“……真的?”

 

当然是假的。

我只是觉得“黄金xx小时”这个句式说起来很帅而已。

但我会这么跟他说吗?我不会,我只会抬头挺胸,一脸正气,并不容辩驳的点着头说:

“那还有假!”

 

于是他就完全信服了。

 

其实只有抽他是我真心的,我就打了他一下,应该再打他两下,最好还踹他几脚,狠狠骂他一顿,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句话在他耳边念上个百八十遍。

他害的我现在还要假装自己其实特别大度一点都不生气,这个人既然傻到会被我随口瞎编的蠢话骗到,却根本不信任我——至少三天前没有。重要到大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偷偷摸摸找的东西,我猜他肯定谁都没说,如果我现在提议“让大家来帮忙吧”,也一定会被他阻止。

这讨人厌的自尊心!

 

他也是。

不想承认只是自己得意忘了形,以为和他有相似的部分,就会更亲近一点的我也是。

 

我悄悄把叹气声当食物一样囫囵吞下去,问:“所以,你确定就丢在这附近?”

大包平犹豫了一会儿,先点头,再摇头,再点头。

我生怕他接下去点头摇头停不下来,赶紧自己也摇起头来:“你等等……你好歹给我个准确答案。”

“我不确定。”

这答案可真准确,我脸色一暗,他赶紧表示自己还没说完:“但直觉上……”

我立刻打断他:“什么直觉!你就是在瞎找!”

“没有头绪的时候不该相信直觉吗?”

嘿,反了他还!居然当着我的面回嘴!还回得……呃……挺有道理。

 

怎么说,虽然他那句话一听就知道是扯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能理解这个语句背后的逻辑,而且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耳熟。

我不太确定我是不是曾经说过类似的话……我有预感,如果我在这里强烈反驳了这句话,将来一定会被打脸,保守起见,我决定当着没听见,并迅速转移话题:

“好吧……不过一般情况下,找东西的正确方法是这样的,你需要回忆你……”

“最后一次看见那样东西的时候,以及那天的行动。”

大包平抢完我的话头,然后拿出一张纸。

“我想过了,也写下来了。”

 

……他怎么头头是道的,他是大包平吗?他丢了东西这事儿是真的吗?该不会是莺丸在背后操纵他整我吧?

情感上我不想怀疑他,但理智上,我完全不相信大包平会那么有条理,先说好,不是因为我认为他笨,而是他不应该想到这一点。这种“条理”是人类思维才会有的,而且每个人在丢东西后都有一套自己的寻找模式,我刚才说得是我的习惯,竟然会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刀剑付丧神想的一样?

我半信半疑从他手中抽过那张纸,发现他还真把三天前的行动列了一遍,有些地方打上了问号,估计是回忆多了自己也模糊了。

看他这么认真,我刚起的疑心又消失了,看来这几天他除了在厨房这儿转悠外,应该是先按着纸上的顺序把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找到后才不得不依靠“直觉”又回到这里……

能做的事都做了,时间又拖得那么长,说实话,我觉得能把东西找回来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除非……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我情不自禁狂笑起来,“就让我感谢一下制造出这种绝境的你吧!只有这样,才值得像我这样高大、威猛、实力强劲的主人出马!”

他不仅没有配合突然演起来的我,还一个字都没打算听:

“你在瞎说什……”

我用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对他伸出手:

“你看,这是什么?”

他冷冷地回:“这是你刚才打我用的手。”

“……”

我面不改色地换了只手:

“正确答案是,这是一只审神者的手,而审神者,是可以探知灵力的。”

“……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丢的那样东西是不是很重要?重要到你总是贴身携带?”

大包平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聪明。”我顺嘴自夸了一句,“东西放在手边,久而久之就会沾上主人的气息,就好像和物品间有了看不见的联系。”

我不甚灵活的动了动小指头,仿佛那上面连着一根线一样:“而在这个灵力充沛的本丸,这个‘气息’自然就是指你的灵力,只要我集中精力,就能感觉到灵力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你丢了东西的地方。”

其实这是我刚才灵机一动想到的,不过我还是装着这是我早有准备的计谋。我得意洋洋地对他说完,不出意外听到了他的感叹:“你竟然能做到这种事?还挺厉害的嘛。”

来吧来吧,再崇拜我一点,我承受得住!

我帅气的一撩头发,对他勾勾手指:“说吧,你丢了什么。”

以为我有必胜法的大包平这次没有犹豫:“签。”

“……嗯?”

“签。”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换我犹豫了。

“呃……你是说……在神社里……按照抽到的号码去拿的那个……”

我还想描述的更详细一点,就怕大包平说的和我想的一样,但大包平快速而无情地打破了我的幻想。

“就是那个。”

 

……

那不就是张纸吗?!

三天了!我上哪儿找一张“恐怕丢了三天以上”的纸啊!万一被风吹出本丸怎么办?!我还以为是配饰什么的,签怎么了?!再抽不行吗?!除非是大吉!

好吧,按大包平的狗屎运等级,万一是大吉呢。

我硬着头皮闭上眼睛,抱着“既然是大吉签我就找找看”的自我安慰念头,假装自己并没有动摇。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起了可以集中精神的咒语(自创)。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顺便一提睡不着的时候数羊根本没用,反而越数越精神,我经常奇怪自己到底是数到了三百二十四只羊还是三百二十五只羊,所以我一般都用数羊咒来定神。

我希望那张被他贴身携带的宝贵签文还在本丸里,那点大小,就算有他的灵力,也肯定很小……我的思绪在数羊声中向着羊群……不是,向着黑暗的尽头摸索前进,直到我看到前方有微弱的、正在跳动的小小火苗,然后慢慢的变成了一片鲜红。

“在这里!”

我大喊一声,伸手一抓,果然抓到了实物——大包平的胳膊。

大包平:“啊?”

我:“……啊。”

 

我个笨蛋——!!!!!

我当即在心里惨叫一声,我怎么就忘了,灵力探知哪儿能在灵力源头就在旁边的时候用!即使我探知到了,还没等我确认方位,马上就会被更大更深厚的灵力流给淹没,更何况这里的灵力本源是我,我刚才要再多等一会儿,指不定就不是抓大包平的胳膊而是自摸了。

这本该是个应用于野外迷路找本丸的方法,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跟大包平夸口说可以找东西?!

这下可尴尬了,没能成功隔空取物的我抓着大包平的胳膊干笑了起来:“啊哈哈,那什么……我……”

我还没想好借口,也没做好准备去面对这种比被大家逮到在厨房泡面还要尴尬上一万倍的情况,偏偏向来看不准气氛的大包平居然这时伸出手来,给了我个脑瓜崩。

“疼……!”

“好了。”他对我摆摆手,“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不值得你愁眉苦脸成刚才那样。”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更怕大包平突然贴心,他这么一来我反而愧疚感横生,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还演技差劲的伸了个懒腰:“啊……一直低着头累死了,算了,我先回房了,你动静小点,吃完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还不如直说我没用呢。

我看着大包平离开厨房步入夜色,很想叫住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今晚结束的那么突兀仓促,而他又难得变得不像之前那个连句关心话都不会说的笨蛋大包平。

可这份体贴实在来得不是时候。

 

在他的提醒下我想起了我的面还泡在那儿,可我已经没有了吃面的心情。

面也早就涨得不好吃了。

 

第二天我在莺丸房间前探头探脑,想看看莺丸有没有空来让我收集点情报,但莺丸的声音响在了我身后:

“怎么了,来找我喝茶?”

我回头讪讪一笑:“……大麦茶行吗?”

“那你还是走吧。”

他对我真的越来越不客气了!关爱一下不太会喝浓茶的人不行吗?

 

莺丸慢条斯理地泡好了茶,又把点心盘推到我面前后才问:“这么早来喝茶,是有心事?”

“有心事我会去找短刀而不是到这儿来喝茶,我是想问……你知道大包平丢了什么吗?”

莺丸笑得老神在在:“知道。”

我就知道他知道。

归根结底还是大包平不会演,他肯定尽力假装无事发生不告诉别人他丢了东西,但我想应该只是他单方面的“瞒着”,在莺丸这儿肯定瞒不住。

“是什么?”

“签。”

“这我已经知道了,我是想知道什么签那么重要。”

我觉得这句话问得挺正经,挺切合要点的,但莺丸竟然闷笑起来:“你说是什么时候抽的签?”

“我怎么知道啊……你们远征要是路过神社也可以去抽嘛。”

“大包平是那种路过神社就会进去抽签的类型吗?”

“哦……他好像志不在此……”我点点头,“那是什么时候?”

莺丸不再卖关子,给了我答案:

“年初。”

 

说到年初,那应该就是今年的政府模拟神社喽?今年我抽中的是春日大社,在那里还遇到了神主装扮的政府工作人员,也是第一年政府连御神签都再现了,去年可没有,所以我就让大家都去抽了,毕竟新年签,寓意重大嘛。

 

“他抽了个大吉?”我眼红的问。

莺丸闷笑的更厉害了:“不……他抽了个‘凶’。”

我目瞪口呆:“政府签里也有凶?”

“对啊。”莺丸终于不得不放下手中一直在打颤的茶盏,“不愧是大包平,这也能抽到。”

他这个表情让我十分警觉:“……抽到凶就去系起来啊,为什么会带回来?还那么宝贝?你对他说什么了?”

“这就怀疑我了?”

“我不觉得他会相信其他人的空口白牙。”

“哪怕是你?”

我干咳一声,觉得有些渴,赶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我……我不算,我那么伟大,你们相信我天经地义。”

莺丸稍稍起身,将垫子拉得离我远了点。

“我错了,你别这样……”

他好笑得瞥了我一眼,这才坐下来继续说:“我也只是说……时之政府做的新年签,主要还是为了好彩头,这种情况下抽到‘吉’根本不值一提,因为时之政府一定准备了许多吉签,可能一签筒都是末吉,闭着眼睛抽都行。”

他说得很有道理,正好抽中末吉的我眼眶不禁湿润,视线开始模糊。

“最难抽的是什么,大吉吗?不,大吉原本数量稀少,但吉签变多了,大吉的数量也会增多,唯有凶签出现的不合时宜,说不定是检查时没注意混进来的,这样还能抽到凶签,不正说明这一年的运气……会好得很吗?”

 

和莺丸聊了一阵后我说先回房去处理文书了,临走前问他居然说那种话逗大包平玩,良心难道不痛?

结果莺丸一本正经的回我:“我是刀。”

言下之意是没良心对吧。

我翻白眼:“你看看你,你就一天到晚给大包平灌输些有的没的。”

“可他也没有全听我的,我可一直在说希望他不要太介意世人的说法……还有天下五剑的名号哦。”

“你自己都不能免俗,还能让他相信?”我故意拿话戳他,“而且……我猜你根本没有当面那么跟他说过。”

莺丸笑容灿烂,微微举起茶杯向我致意,我突然想起来:

“对了,你就算瞎说八道,也别总说些那么容易让人相信的东西,我都快信了!还有没事别让他相信直觉,他那直觉经常是歪的!而且是不是你告诉他丢了东西后要先回想最后一次见到那东西的场景……”

他侧头想了想:“不,我并没有那么跟他说过,而且你说的这些我也是第一次……第二次听。”

他用那双浅绿色的眼瞳静静地注视着我,然后露出了仿佛要表达“我早就说过”的表情,说:

“那不是你说过的话吗?”

 

我不是在替大包平说好话,有的时候他说话能把我气得脑壳疼,绝对是个笨蛋。

却又是个直率到可爱的笨蛋。

早在大包平没来前,我就在莺丸那儿打足了预防针,等他来了,我才发现百闻不如一见……他对天下五剑还有世人对他的评价真的很有意见。

在我觉得他还在适应本丸生活和战斗节奏时,他就趾高气扬的跑过来,要求我安排他和天下五剑中的三人(家里也只来了那三位)决斗。

不是手合,他字正腔圆说的是决斗。

我都吓懵了,连连摇头:“除了受伤,本丸里不能出现流血现象!你说是决斗,我看就是对砍……”

他还很不高兴,说我小家子气,怎么能把堂堂正正的决斗说得好像市井斗殴一样,降了他的品格,我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说:

“你看我连手合都没给你们安排,你没发现这里面有什么规律吗?”

“……什么规律?”

“就好比我安排你出阵都是循序渐进的,你觉得你刚来,能直接安排你们手合吗?”

“我才是最强的!”

我不理他,笑容可掬地把平野拉过来,指着还在一边愤愤不平于自己还不能和天下五剑过招的大包平说:“看到站在那边的人了吗?你可不能学他哦!去教教他我们本丸的规矩!”

可靠的平野点着头,笑着对我说:“是!请交给我吧!”

 

当天晚上大包平来找我,一脸怨愤:“……极化不算!”

“呜哇,怎么的你还想直接欺负他们不成?我明天就安排你和本丸的哥哥们打一圈。”

“你……!”

眼看名刀都要给我惹毛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担心真把他惹怒了会被他揍一顿,该说我笃定他不屑于做这种以强欺弱的事儿还是别的什么,我这么跟他扯两句还挺有趣的。

不过比起鞭子,我还是擅于给糖,所以好话还是要说:

“好啦,我只是不想你在那么热血的时候安排你们手合,毕竟你这个性格……容易让人不知轻重。”

我就是个典型例子。

大包平毫无信任度的看着我,我摊开手:

“而且你进来之后已经不知道嚷嚷过多少遍你才是最强的啦,你才是最美的啦,诸如此类的……”

“事实就是如此,我可是被池田辉政发现的!就算他们是‘天下五剑’,也不过只是稍早被发现,套了些不知所谓的传说,又沾了主人的虚名才在世间小有名气。”

“可是天下五剑就是这么来的吧。”我托腮,“这又不是官家盖章认定的,当然是在民间名头越响亮的更有利喽。”

“所以世人都错了!居然被那种不知真假的虚幻经历迷住眼,而不去正视真正的、就在这些人面前的强大!”

“啊哈哈,你最好不要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啦……”迫不得已,我只好拿莺丸的词出来用。

大包平显然很不悦:“为什么?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知道他们是错的,也要假装自己大度吗?我不是那种会对事实视而不见,只沉湎于虚妄之名的愚蠢之辈。”

——你非常在意的“天下五剑”也算得上虚妄之名了。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我想了想,最后只是点点头:“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本来还想慷慨陈词一番的大包平被我这么一说不得不紧急刹车,他大概疑惑于我怎么突然打退堂鼓了:“你……”

“嗯?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附和我了?”

“诶?因为我觉得说得有道理?”

“……”

“而且,我听了你的话后觉得……你就算介意世人的看法也没什么。”

“哈……?”

“刚才的其实不算我会说出来的话啦……自然有人好意担心你。”我故意模糊掉这一块,说,“你虽然介意世人的看法,也确实让那些话影响了自己,但我觉得你不会被吞噬,你永远都坚持自己的信念,甚至寻找一切可以推翻那种不合理认知的机会……”

尽管他是刀剑,但在幻化为付丧神后,仍有与那位池田辉政的心血——难攻不破的姬路城一般——无比纯粹、坚定的心。

这一点既不像刀,又像刀。

“嗯……该说本来就是名刀吗……”我笑了起来,“那你就继续介意吧,拼命介意拼命介意,介意的不得了,直到你终有一天发现了它们的破绽,然后去改变世人的看法吧,或者……也去听听对你有客观评价的其他‘世人’的说法吧。”

因为世界很大,历史很长,“世人”总不只是这一波。

他身为刀剑可以经历的,远会比我多得多。

我很羡慕,也作为大包平这段时间的主人,在今后衷心为他献上祝福,愿他如自己所说,用美丽冰冷、锋利坚韧的刀锋,去斩断束缚他的虚妄之言,然后,让世人都看看那道惊天动地的……证明吧。

 

“不过,在你完全适应之前,我是不会安排你们手合的,我也要做个心理准备。所以……明天你是马当番,记得看好莺丸,别让他喂马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哦……”

 

他虽然总是说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要跟天下五剑决斗什么的,不过,在养马种地上也很认真,还会说“如果不做好这些,怎么可能放心上战场”那种话,要不是我想在他面前一直保持我“端庄而高高在上”的态度,早就抱着他大腿哭了。

作为“世人”的一份子,我只想说。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这个脑筋常常转不过弯来,却又笔直奔跑向前的大包平。

我很喜欢他哦。

 

这次换我去逮大包平,只不过不是在厨房附近,是在田地旁。

他提着灯,蹲在那儿翻来找去,我在后面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

“直觉又告诉你可能是丢在这儿了?”

大包平一惊,站起身来:“你怎么……”

“这么晚了,你看除了我们俩谁在外面走动。你不是说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嘛,怎么还在找?”

我笑意盈盈地盯着他,他却拒绝跟我对上视线:“我,我……”

“哎,我刚好想起一句名言,叫‘情急之下的结巴,后面都跟着谎言’。”

“……谁的名言?”

“我的。”

他用一种几乎快从眼中呼之欲出的“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的眼神瞪着我,我吐吐舌头:“好啦,莺丸都跟我说了,关于你掉的那支签……真亏你能抽到凶。”

“什……!”大包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莺丸会知道?!”

“因为你一直被他观察着嘛。”我小声说。

“啊?你说什么?”

我眨眨眼,改口:“因为你演技太差。”

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的大包平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确确实实没瞒过莺丸——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了——而只好偏过头去,响亮而不服输的“啧”了一声。

“既然抽到凶了就应该留在那边嘛,干嘛还要特地带回来,这凶签都在我们本丸放了快一年了,怪不得这一年我总觉得肩膀疼……”

“怎么可能!”大包平没等我说完就狠狠打断了我的话,“抽到凶签的是我,就算有坏事也是应在我身上,而且……”

这才是我早有准备的话,我扬起笑容,说:

“已经让大家‘中和’过了,对吧?”

 

我当然不会相信抽到凶签就会让本丸的运势变得怎样怎样,只是想看看刚才还一直沉浸在“怎么就暴露了!”的不情愿漩涡中的大包平会不会坚决抗议我刚才的那句话。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被莺丸完美骗到,我还要负一大半责任,要不是我发现模拟神社里有模拟签就兴奋地让大家都去抽,还说了什么“这是我们本丸新年第一次协同作业!”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他还不至于被骗得那么彻底。

在他抽到凶签,面对莺丸的瞎解释后还犟了一会儿,说“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凶签就是凶签吧!”后,还是败在了莺丸的另外一句话上。

 

——“大家都把签带回去了,只有抽到凶签的你要把签留在这里,真可惜啊,你没听到她说吗,这是本丸新年第一次协同作业的纪念品呢。”

 

在这句话后,他就完全如莺丸所料的开始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纪念品”带回去,而思考到最后,根本不可能想出好主意的他,就此被迫踏上了不归路。

他向莺丸询问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结果就是——“中和”——让抽到了吉签的人把吉签上的运气分一点到凶签上,慢慢中和掉签上的“凶煞之气”。

莺丸是这么表达的,至于方法论更简单,就是让大家把凶签拿在手里等一会儿就好,这样最后回到自己手上的就是被本丸其他的大吉中吉小吉中和完毕的真·吉签!

 

……也只有大包平会上这个当了,他就完全没想过莺丸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发现只有他抽到了凶签吗?

居然会因为这种原因被莺丸骗到,被听完原委后嘻嘻哈哈说着“好啊好啊我们来帮你中和!”的大家骗到,被那个时候还蒙在鼓里,但其实做了一回帮凶的我骗到。

为什么他总是会被我们骗到啊。

为什么他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我的话,我们的话,把我说的听进去,把大家说的听进去,将那张看上去是凶签,实际上还是凶签的签当成重要的东西带回来啊。

为什么他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自尊心,也根本不是不相信我,只是因为悔恨于他竟然大意的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就这样向谁都说不出口的一个人默默找啊。

 

为什么。

为什么既然那么讨厌那些“世人”的评价,也从来不会去捂住自己的耳朵,介意也好,在意也罢。

他还是那么认真的。

听着“我们”的话啊。

 

“说起来……”我暂时把话题从签的事情上移开,“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你也和咱们家天下五剑那几位手合过很多次了,有什么感想?”

“哈?为什么要问这个?”

“好奇嘛,而且你总是很不服气,那你觉得,天下五剑里面谁不太合格,可以被你顶替啊?比如说……你认为不如你美的三日月?”

“我……我没那么说过吧!而且那个臭老头……”他露出了好像闻到熏了三年的臭袜子一样的表情,“优哉游哉的还那么强……”

“啊,那三日月就算合格?大典太呢?”

“那个骗子……”这下他又像吃坏了肚子,“还说什么退化……根本就没有退化……!”

“哦……那数珠丸?”

“实至名归。”

“噗……”我喷笑,这个人和数珠丸在手合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一副已经心悦诚服的表情!

笑完话题还在继续,我还得勉强保持着正经的脸色:“那就只剩下鬼丸国纲和童子切了吧……”

“鬼丸也很强大,至于童子切……”说到这里,大包平突然笑起来,笑容中还带着一份自傲,“要是他能被我替代,怎么配做我的对手?”

看,他是不是直率的可爱。

“那不就是谁都配得上天下五剑的名号嘛,以前你没和他们手合时还说他们徒有虚名什么的……”

“那是因为……!”

“总而言之,你也不是真觉得‘天下五剑’的评选那么不公平,只是讨厌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更新的名号吧,如果改成每年一次‘刀剑总选举’,我看你应该会很高兴。”

“刀剑……总选举?”

 

唉,他又把我的瞎说八道听进去了。

 

但我很高兴。

特别高兴。

 

我忍不住笑得大牙全露出来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还有很多时间,你也可以慢慢思考,不过……不要总是那么轻易相信我的话嘛。”

“那是因为你……还有其他人,就算是说谎,也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

“……”

我被他这么一句弄得有些脸红,这个人怎么随口就能说出这种话,也稍微给人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啊……

我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然后拿出一样东西给他看。

“看,这是什么。”

大包平看到我手上的御守后差点没跳起来:“这是……!为什么在你这里?!”

“我也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之前……平野来找过我,说是捡到了御守,为什么你还要把凶签放到御守里去啊?”

他小声说:“……中和……”

“这算什么‘中和’……嘛,我也稍微帮你中和了一下啦。”

没想到大包平一点也不领情:

“你抽到的是末吉吧……那天这个签已经被不少中吉的人摸过了,你不要让签运下降好吗。”

“一发抽中凶签的人有什么脸瞧不起末吉啊!”

我吼了一句,没好气地把御守丢给他,看他赶紧接住,又紧紧握到手心里去,那么珍重的样子。

“……大包平。”

“嗯?”

“虽然天下五剑的排名已经决定了,不过,每个人心中其实都有另外一份,可能和什么都没有关系,也可能和什么都有关系的名单。”

那是一份名为“喜欢”的名单。

“在大家的名单上。”

在我的名单上。

“你的排名肯定很靠前。”

 

他露出了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并不感到高兴的表情,只是将失而复得的御守……和凶签收进了怀里,还轻轻拍了两下,一脸安心。

然后他才回应我的话,又恢复成了往日那副样子:

“我才不是在乎这种东西的人。”

 

这下我实在没法再假装什么,只能顺应心意的笑了起来,并非常大声的吐槽他:

“呸!你说这话……根本没有说服力!”

 

Special talk---中场过渡

 

其实大包平的直觉并没有歪,平野确实是在厨房附近捡到他的御守的,但这种细节我不会告诉他,防止他得意。

我问大包平如果不是他总在厨房那边晃悠是不是就不会抓到我——即使厨房亮着灯。

然后他表示在他看到灯光听到动静后不会第一时间认为是我。

“但你哼歌哼得太大声了。”

“……”

所以还是从各种意义上暴露了。

 

和大包平夜谈结束后……与其说是夜谈不如说这次我们好像是在寻物,也没怎么好好谈吧……我的心中不太得劲儿。

特别是胃,胃里空空的。

我想要不然干脆去趟厨房,结果这一绕道就绕出事了。

我要收回前言,大晚上出来转悠的根本不止我和大包平,还可能有千子村正。

其实我看到他比较想躲,因为他和龟甲贞宗在我心里属于同一个类别——在白天碰到就算了,晚上不行,肯定不行,我直觉不行。

但都面对面遇上了,不打个招呼实在说不过去,为了防止他一言不合先脱为敬,我决定还是我掌握主动权比较好:

“啊,这不是千子嘛!好巧啊哈哈哈哈,脱就免了,大晚上挺冷的。”

“嗯……”听到我的话,千子笑了起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您那么心急吗?那不好好回应一下可不行呢……”

……被反客为主了。

我立刻慌了手脚,大晚上的他这么一脱要再被哪个出来晃荡的人看到了我们谁都说不清:“啊,不,不是不是……”

直到他发出了平日的那种笑声,手忙脚乱的我才发现我被他耍了一道,我现在有些担心我们的夜谈了,该不会根本不能好好谈,直接变成一场单方面的脱衣秀吧。

 

当,当然这样也挺好的。

……咳。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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