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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是我仔细研究了千子极化前后台词的成果……可能有点跑偏,但我大致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样
*选择让人迷茫,自己的选择却能成为力量。
Talk 64---千子村正的场合
其实本丸里不少人很有妈妈要素,像可以完美复制传说中“妈妈的味道”的光忠啊;动不动就叮嘱我多穿少吃注意身体的药研啊;啰嗦的和全天下的妈妈没有区别的歌……呃……我还是匿名吧。
总之,就是很多人在很多时刻能给我妈妈的感觉啦!
但是,我从没想过蜻蛉切也会是其中一员,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能用那般充满母性的眼神看着我,导致我一和他对上视线,就会自动脑补“你还小啊,妈妈是担心你!”“我已经不小了!你根本不相信我!”那样的对话,真是我吓我自己,最近心理负担极重。
……当然,我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我,才会表现得那样忧心忡忡,可口头上的宽慰或眼神上的关怀我还能理解,一直阻挠我跟千子夜谈是什么操作?我很困扰的啊!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继续躲藏在矮木丛中,眼神热切地盯着在那边说话的千子和蜻蛉切,心里期盼着一个空隙,一个机会。
那个机会我已经等待许久了,自从我和千子说要夜谈后,我就很少能见到千子落单,他身边回回都有蜻蛉切,但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在轻松的闲聊,气氛也肉眼可见的紧张,蜻蛉切表情严肃,我根本不敢上前打扰。
前两天我曾经鼓足勇气去问千子有没有空和我夜谈,当时蜻蛉切不在,千子表情从容难以看透,也没回答我,我还没来得及再问一遍,蜻蛉切忽然冒出来,就用上述眼神看着我,最后说:“主人,抱歉,我们……有急事。”
我能怎么办?我当然只能说“啊好的你们先忙反正我也不急……”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再躲回一边继续等待下一个机会。
我容易么我!
但究其根本,这事儿……确实跟我脱不了干系。在蜻蛉切的表现还没有那么过激前,有天下午我去找千子,正好蜻蛉切也在,我先跟他打了声招呼,再和千子直奔主题:
“千子,今天你没什么事吧,我可没有安排你出阵和当番哦。”
“huhuhuhu……”千子的这种笑声有时就像一个暗示,“您对我可真是了如指掌。”
我歪着头接下半句:“但你仍是一个挖不完的宝藏……?”
“那我有机会让您继续来一探究竟吗?”
作为一个曾在青江手下历练过的审神者,我早就练成了“脸皮必须厚,坚决不害羞”的神功,所以我面不改色,熟门熟路,抬头挺胸,张口就说:
“好啊,那今天的夜谈,我在房间里等你哦。”
千子笑眯眯地应了好,我以为万事大吉,也就没注意蜻蛉切的表情,当时我真该告诉蜻蛉切不用担心,我只是顺着千子的话在开玩笑,我这个人就是嘴上机灵心里怂,回头千子真要顺水推舟——先不说他根本不会——我也可以假装生气吓唬他啊!
可我没解释,而蜻蛉切显然把我草率的发言当了真,那天晚上我没等来千子,等来蜻蛉切一句他和千子有急事,希望我能推迟夜谈。
一开始我还没起疑心,蜻蛉切在我眼里那是何等的宽厚诚实,怎么可能当面说谎?但一回两回,三回四回,这夜谈推了又推,迟得根本没了尽头,我这才发现不对,然而已经没有了我能插手的余地,我只能化身为守株待兔的傻瓜旅人,默默等着我的“机会”。
千子村正还没来我本丸之前,蜻蛉切时不时要在我面前念叨几回他是个好人,显然是在替我对那位还不知道是什么性格的刀剑男士塑造基础印象,等千子真来了,我发现蜻蛉切那个先导介绍真的很有必要,至少我冲着蜻蛉切的为人,也要相信他那句好人,千子三句不离脱,我也尽量泰然处之。刀剑本来也没有所谓“衣服”的概念,我就当他还不习惯人身……热得慌吧。
不过,我本来以为蜻蛉切是最虔诚地相信千子真是好人的——尽管千子的种种举动已经堪称“奇异”——没想到落到实处,他还是在担心千子会不会在和我夜谈时做出一些失礼举动。
我感谢他的好意,感激他的用心,但他这样实在有些伤我感情,你说他不相信千子就算了,好歹也相信相信我嘛!假如千子真的和我聊着聊着忽然要脱,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脱吗?我可不得捂下眼睛以示矜持?我对最近《月刊SANIWA》里的腹肌特刊毫无兴趣啊!
而且用那样的方法不让我和千子夜谈就很过分了!往大了说,这是在妨碍我开展工作!
我在心里抱怨,却忽然发现时机已到,蜻蛉切和千子似乎结束了谈话,我等了一会儿,也等不及蜻蛉切走远了,我看着蜻蛉切离千子已经有了段距离,就立刻蹿出来站到千子身后:
“不许动!”
我低声说。
“也不要说话,就保持这样……我宣布,现在,你被我绑架了!”
千子听到我的声音后略略偏头,虽然依我的话没有转过头来,但还是“嗯”了一声,引起了蜻蛉切的注意,蜻蛉切远远地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我大惊失色,千子却悄悄伸出手,把我往他身后推了推:“没什么,我有点困了,刚才……打了个哈欠。”
“是嘛……那你去小睡一会儿吧。”蜻蛉切没有起疑,“咱们晚上继续练习。”
我躲在千子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蜻蛉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垮下肩膀:“吓,吓死我了……”
千子悠然转身:“huhuhuhu……好了,现在您可以告诉我……”
他盯着我看了看,嘴里的句子拐了个弯:“——您头上这两颗西兰花是怎么回事?”
“……变装。”本丸里的矮灌木也有当番的人精心修剪,我躲在那儿总不能真掰截枝条栓头上,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差不多的……哎呀,伪装是潜伏人员的基本礼貌嘛!
我两个字的解释和明显无穷尽的小眼神让千子的笑声变得不同往日,他那普通的爆笑更让我恼羞成怒,我不由拍了他一把。
“您躲得真好。”千子从善如流,“我和蜻蛉切都没有注意到您……但是……难道其他人就没有发现西……您吗?”
我的大拇指和食指自动比划了一个圈:“这就要靠封口费……咳,人望的力量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追问下去只会让我更丢脸,应该是察觉到这一点,千子总算让话题重回正轨:
“那么,您现在要……?”
这几天我心中真是怨气横生,少不得要抱怨两句:“我只是想跟你单独说话,但蜻蛉切……”
“那您可以选择让其他人来叫我,只要随便编个借口,蜻蛉切也不会注意到吧。”
“呃……”
“或者您可以安排蜻蛉切去远征,他不在的时候,您不是想来找我就可以来吗?”
“嗯……”
“只要您愿意,方法总是很多的……再或者,您可以冲蜻蛉切生气,告诉他……”
“啊,这个不行。”
“……也是。”千子并没有表现出被打断的不快和错愕,只是看了看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现在您也是成功了,那按照您说的您绑架了我……我是您的俘虏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俘虏两字在他唇舌间一晃而过,听上去却千回百转,我心里的抱怨一下烟消云算,思索片刻,朝他竖起食指:
“总之,我们先出门。”
既然蜻蛉切在本丸,那我们再留在本丸总是“危险的”,所以我和千子去了万屋,我问他这两天他和蜻蛉切到底都在说些什么,蜻蛉切口中的“急事”显然是夸张而非完全的谎言,他刚刚还说晚上要练习……
“练习什么?”
“啊,这几天我们在模拟夜谈哦。”
“模拟夜谈?”
“是,蜻蛉切假扮成您,说些您可能会说的话,来看看我能坚持多久不脱……亦或是,听到什么话时会按捺不住……huhuhuhu。”
“哦……”道理我倒是懂,但蜻蛉切假扮我?这算什么鬼畜任务,“那……成效如何?”
“huhuhuhu,先不说蜻蛉切扮得怎么样,您的话,无论对我说什么我都很想脱呢,现在也是。”
这不是完全失败了嘛!蜻蛉切你看看你这几天的无用功!早点交给我才没事嘛!
我一把抓住千子的手。
“住手,现在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拜托了。”
——并十分诚挚地恳求他。
千子的眼神如同想要恶作剧的熊孩子一样纯粹:“哦?您是怎么了,您以前可从来不阻止我呢,最多只是避开视线……”
“那是在本丸。”我苦口婆心,“现在是在外面,万屋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你说脱就脱……”
“huhuhuhu,到时候店员的表情一定很妙……”
“嗯,政府的人表情也会很妙,然后就变成他们来找我夜谈。”
“听起来倒很刺激。”
“行行好,求你行行好。”
我并没打算和千子在万屋漫无目的的瞎逛,事实上我确实有要买的东西,我带着千子拐进一家店。
“老板,我来拿我订做的东西喽。”
“来了——”店主在里头应了一声,掀开帘子看了看我,“啊,是你啊,稍等一下哦。”
他从里头搬出一个木箱来,当着我们的面打开:“看,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很多夹层……”他还拉开其中几副夹板,向我展示接口处的顺畅,我亲自试了一下,木板摩擦间的美妙声音让我露出笑容:“这个手感也很好啊!老板谢谢你!”
“不用谢,你也不用自己搬回去了,这个你还满意吗?满意我就寄到你本丸去。”
“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总不能让客人扛着回去啊。”
我感动极了:“谢谢老板!谢谢!老板你真的是个好人!”
“喂喂喂,小姑娘不要趁乱给我发卡,小心下次给你涨价。”
“诶——!”
从店里出来,我兴奋地对千子说:
“你看到了吗!那个箱子!啊真好啊……”
“那个箱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嗯?啊,用来装信的哦。大家极化的时候不是都会写信回来嘛,我本来把它们放在另一个箱子里,那个箱子太小了,而且我想把每个人写的信分开来放,再贴上标签……所以我特别在这里订做了一个大箱子!”
“信啊……”已经完成极化修行的千子淡淡低喃。
“没错!而且将来信只会越来越多,所以要大箱子……而且除了去修行的人给我写信,最近短刀他们也会写哦!啊太可爱了……”我捧住脸,“小今还把自己写的信说成是‘情书’,真的可爱死了!!”
说到这里短刀们的可爱面容都在我眼前浮现,我情不自禁露出梦幻笑容,扭得像只竹节虫:“我要把大家写给我的宝贵的信们珍藏起来!啊,在那之前要先复制一份放在床头……”
换成其他人,这会儿恐怕已经“噫”出声,但千子见惯风浪,看我这样也不过只是后退半步,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荣誉的认证。
隔了一会儿千子再度开口,语气中有些探询的味道:“那个箱子既然用来放置信件,那我修行时写得信,也会放进去?”
“嗯。怎么了?你是想重温重温自己写了什么?”
千子笑了笑:“怎么说也是我写的信,我还是记得自己写了什么的,比如……我和您的小秘密。”
我无视他的意有所指,假装仔细打量他:“不过,你极化前极化后……似乎没什么变化呢。”
“哦?”
脱的频率丝毫没有下降不说,也并没有因为极化而变得稳重,和千子那句“村正是好人”摆在一起依然不搭……到底有没有变化呢……
我低头想着,却听到千子嗤嗤笑出声:
“主人,您看。”
他抬起手,指指前面。
“是家粗点心店呢。”
托好心老板的福,我和千子现在两手空空,倒显得这一趟万屋白跑了,千子指向的粗点心店我早有耳闻,远征的家人们偶尔路过会给我带一两样,但我还没亲自去过,往常我都是从对面那条路过来,一路上经过不少团子铺点心屋,根本走不到这儿就饱了。
但现在我可谓是食欲旺盛,这粗点心屋又比现世常见的小小零食铺大得多,更像是个粗点心超市,我从踏进去就深陷其中,相信迟早流连忘返。
要按我的性子,那最好是每样都买点,但我要扛那么大一包粗点心回去,恐怕刚进门就会被收缴,我犹豫万分,听到千子在旁边说:“这里还卖‘套餐’呢,挑三种粗点心组成套餐……还可以自己起名。”
“诶?自己起名?给套餐?”
“是的。”
“随便搭配?”
“是的。”
“呜哇那不是难度更大了……”这琳琅满目的粗点心已经很让我犯难,还要从其中挑出三种……
我纠结的表情引起店员小姐的注意,和善的店员小姐凑过来:“现在挑选三种组成套餐比单买更优惠哦!还可以自己给自己选择的套餐取名字~”
“嗯,我知道……但是……真的好难选啊……”
“那么犹豫的话,不如买推荐套餐如何?本店自满的‘最好吃套餐’非常受欢迎哦!”
“最好吃套餐”……这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名字……
“当然即使您买了‘最好吃套餐’,仍然可以给它重新命名哦!”
就是这个“命名”的部分我不太懂啊,为什么买个粗点心还搞得那么有仪式感……
我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千子,他和这家店的气氛果然毫不相容,我看着看着有些想笑,也做出了决定:“知道了,那……就先来大份的‘最好吃套餐’吧,我要给它改名叫……”
这次我大大方方地笑着看他:“就叫‘别勉强自己’套餐。”
不过千子并没有被我逗笑,而是从始至终都噙着笑意:“huhuhuhu,是嘛……不过那个‘套餐’,已经有了其他名字呢。”
我疑惑不解,店员小姐将包好的点心盒交给我。
“让我看看是什么搭配……美味棒,柚子糖,啊,迷你巧克力,这家店真会挑啊……”
但是……
“嗯……?”我看着其中的搭配,总觉得很是眼熟,其实刚才那个套餐名可以自取的说法也让我耳熟,这个“最好吃套餐”是这家店的固定搭配之一,买下它的人也可以擅自改名,千子说这个套餐已经有了其他名字……还有……
他对这和他完全不搭的东西,了解得实在太过详细。
“对不起套餐……”我低声喃喃,“这不是……蜻蛉切给我的‘对不起套餐’吗……”
我并不知道蜻蛉切要对我道什么歉,他当时也没有向我解释什么,只是大晚上的敲开我的房间门,先看了看四周,再偷偷把这一盒粗点心们塞进我手里,我从贴在盒子上的蓝色卡纸中读到了“对不起套餐”几个字——那显然出自同一位店员小姐之手,现在我手中卡纸的内容是她写下的“别勉强自己套餐”。
那天我其实过得有些浑浑噩噩,所以该联系起来的部分全都成了拼图的碎片,我只顾着吃粗点心,却忘了仔细想一想其中的意思,比如那一天……还发生了一件事。
千子村正是初代村正所作,他的“村正”之名,与妖刀传说相连,相传妖刀锋利异常,且会蛊惑人心,使用村正的人将会逐渐失去理智,被刀所控制,最终害人害己。
妖刀伤人,也会反噬其主。
我是从没担心过来到这里的刀剑男士会对我刀刃相向,纵使他们之中有并不服气我的,想要试探我的,只是觉得好玩而来威胁我的——但仅限口头上的轻佻。刀剑男士的灵力源头来源于审神者,除非暗堕,否则不会危及审神者的性命。
况且刀有护主的本能,他们初化人形,最多懵懂,却不是不懂温柔。
我自然耳闻大名鼎鼎的妖刀村正,但传说是人口口相传,越是官家传向民间,政治色彩也多,能不信就不信,不过千子的口吻举动偶尔给我妖艳之感,在这层意义上说他是“妖刀”,也不能算错。
千子虽然口中常常出现那怪异的“huhuhu”笑声,但说自己不会对我刀刃相向时,眼神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我相信他,自然也不会设防。
那天我安排他出阵,出阵之前听蜻蛉切说他在手入室给刀做养护,就去找他。“千子村正”当时并不在他腰间,也没有收入鞘中,而是放在刀架上,刀刃间的锋利银光竟让人觉得妖艳异常。
难得有这样近距离欣赏名刀的机会,我凑上去,只一眼就折服于这跨越数百年的美丽,我像被蛊惑了一样伸出手去,等千子发现时已经迟了,太过锋利的刀刃割开皮肉,甚至都没让我感到疼痛,我还愣愣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千子一把拉开我的手,可惜他急切的动作牵扯到了我的伤口,指上的淡色血痕忽然崩开,鲜血一下涌出,我这才感觉到指尖上有钻心的疼痛。
但比起这个,我的血滴在了“千子村正”上更让我惊慌,那可是千子刚保养好的重要本体……
“对不起千子,我的血……”
话还没说完,那几滴血已经被“千子村正”吸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审神者的血和敌人的血到底还是不同,灵力纯度也高,我看到“千子村正”因为血的润泽,竟隐隐约约闪现红光。
本体的状态也反应在了千子本身,他微微皱眉,似乎在忍耐什么,再开口时音调都不同寻常,显得冷硬许多:“……您还愣着做什么!怎么能素手去触碰刀刃!”
这下我总算有机会再度道歉:“啊……对,对不……”
我话没说完,千子拉着我清理伤口,这血断断续续地止不住,看着有些吓人,但其实不过是手指上被割了一小道伤口,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然愈合。
我想以此安慰千子不要紧张,但他干脆利落,似乎也没有紧张的意思,三两下替我止血上药,我看他为我小心地缠上绷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再要道歉就全成了马后炮,而且我觉得千子刚刚似乎生气了,就这样直接道谢好像也哪里不对……
那天他出阵回来后,向我提出了极化修行的申请。
“对不起……”我这么对千子说着,隔了一会儿又补上一句,“谢谢。”
不管哪一句都迟到了很久。
……果然千子和粗点心店还是不搭,要不然他怎么不亲自挑选,最后只送了我公认好吃的品种。
明明没有必要做得那么小心翼翼的。
现在想想,即使我当时就把这一切联系起来,也不过认为千子将事情原委告诉了蜻蛉切,而蜻蛉切自作主张买了粗点心来赔罪。
如果我早发现那根本是千子买回来的,也是千子说的“对不起”,大概也就不会现在才恍然明白他为什么那时忽然决定去修行。
……也不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他并没有改变。
我和千子说我现在就想吃,硬是拉着他去找休息的地方,千子显然完全理解不了我怎么会对粗点心产生那么大——都可以说是“剧烈”——的热情,但还是跟着我坐在一边。
无论是美味棒还是柚子糖还是迷你巧克力都非常好吃,我拆开盒子,先每一样都尝过去,嘴里嚼着食物能让我的话显得不是那么郑重:
“对不起……那个时候完全不是你的错哦。”
“哈哈哈……”千子一下笑出声,“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他看我又拧开波子汽水的瓶盖:“您这样,就好像一副酒足饭饱过后来谈心的模样。”
“虽然是点心和汽水啦……”我就着汽水咽下嘴里的东西,“现在说已经很晚了,所以太严肃了也不好……不过我还是要说,不然心里过不去。那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随便去碰你的刀才会受伤的。”
“如果当时那把刀钝一些就好了。”
我有些惊讶:“你别那么想啊……你真是那么想的吗?”
“huhuhuhu……”他的笑容中有些得逞的意味,“当然是假的,怎么会有刀希望自己变钝呢。”
“对,对啊……”我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放心,反而有些着急了,“千子,你可千万不能为了揽下责任瞎诅咒自己哦!”
他看了看我。
“……您是个好主人。”
“好……主人?”
“是的,好主人。”千子看看我的反应,“您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蜻蛉切还常常说你好人呢,你听到后高兴吗?”
“不管蜻蛉切说什么,我总还是我自己。不过您倒是提醒了我,刚才那个店主……”
“啊,那是人类的别扭好人论啦。”
千子有些不解:“好人……论?”
“没错。比如说你刚才说我是‘好主人’,如果我不是你的主人,那就变成了一个‘好人’。而我们听到别人夸我们是好人的时候,可是很难感到开心的,好人当然非常珍贵,但是很少有人会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好人,准确的说……是‘只’当个好人,温柔的人也好,聪慧的人也好,坚强的人也好,总之都想用什么词去代替那个‘好’,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特别一些。”
“所以是……别扭好人论?”
“嗯,因为不管是温柔还是聪慧还是坚强……或者其他什么,本质都是‘好’的一部分,我们都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成为全面的‘好人’啊。”
“huhuhuhu……这样听起来,‘好人’可太珍贵了些,蜻蛉切竟然把那样的词用在我的身上,真是浪费呢。”
“啊,我在看千子你写的信时,第三封信……如果没有最后一句,我还真以为你会变得特别稳重。”
“那可真是……”他似乎忍俊不禁,“辜负了您的期待呢。那算是妖刀的原形毕露吧,huhuhuhu。”
“你不是已经发现妖刀传说是假的了嘛。锅岛胜茂大人的传说也是……”
“是啊,我本以为看穿传说的真貌就能解开我心头的疑惑,没想到……”
真正的迷茫,却是从他回来时才开始的。
我根本没有注意到。
即使不将“好人”背后的价值堆得那么高,修行前的千子与其说是好人,而是不折不扣的怪人。
人类的别扭好人论中还有一条,在普通的好人和奇妙的怪人间,人们总是会被后者吸引视线,这是好人的小小失败。
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自身的妖刀传说究竟是真是假,我倾向于他知道,不然在信中也不会用那样笃定的言辞。如果没有那妖刀传说,千子村正也必定是不输给任何一把刀的利刃。
但是利刃,却伤到了我。
在他心里若有似无,却从未散去的妖刀传说,即使当时为假,日月流转也不知会不会因为口口相传而成真。
“还是亲眼去看一看比较安心。”
而他果然看到了事实,妖刀传说不过是一场以讹传讹的大梦,还是他强劲的实力,赐予传说实体。
但为什么,他在信的最后,写事实只要他自己……和我知道就好呢?
他曾嘲笑相信那种传说的世人,讽刺创造那种传说的为政者,却也矛盾地将妖刀传说化作了自己的血肉。
如果世人知道了真正的他……
真正的他,真正的村正。
失去了妖刀传说的村正。
“没有了那些,我就只是一把锋利的刀。”
“我们现在正需要锋利的刀哦。”
“如果一把刀不够锋利,又如何为刀?”
锋利之于刀具,就像“好人”之于为人。
那是再宝贵不过,再普通不过的本质。
普通的好人与奇妙的怪人。理所应当锋芒毕现的刀与传说中的妖刀。
千子村正无法在修行后抛弃妖刀的传说,堂堂正正的成为蜻蛉切口中的好人。
真正的自己,是让后人去看,还是永远裹上传说的外衣?
“所以你和我知道就够了……”我小声感慨,拆开美味棒的包装,咔嚓咔嚓吃着,边嚼边说,“我知道了,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吧。”
“哈哈哈,您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唔!”
“美味棒。”我把一根美味棒塞到他嘴里,“好吃吗?”
“唔唔唔……”他支吾两声,皱起眉头,显然没有余力去评价好吃还是不好吃。
真的完全不搭啊,千子和粗点心。
“蜻蛉切嘴里的好人,我想并不是真的要用‘好人’来形容你,他只是在告诉我不要在什么都不知道前就畏惧你,这世上没有蛊惑人的刀,只有利用刀的人,也没有伤害主人的刀,只有主人太傻,反而伤害了刀。你并没有只剩下锋利,成为一把普通的快刀,放心吧千子……妖刀传说,一直都在哦。”
我拍掉沾在手上的粉,接着说:“你还是妖刀哦,只不过现在那不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东西,而是你自己选择的称号,是你知晓了全部,最终决定留给自己的东西,所以那不再是让人退避三舍,不愿入耳的诡异传说。”
他自己选择的,代表村正的妖刀称号。
让他比其他锋利的刀都要显得特别的,属于他的别扭理论。
不会蛊惑他人,不会伤害他人的“妖刀”。
那是“锋利”以外的特质。
那是“好人”以外的特别,就像我看在眼里的,我知道他拥有的……温柔、聪慧与坚强。
“本来应该是求变的修行,结果好像回到了原点……您不会生气吗?”
“为什么?”
“修行了一趟也没什么长进……”
“所以说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事情生气……没有长进不正代表你已经是最好的吗?你要变得像一期那样才会吓我一跳。”
不管是修行前还是修行后,唯有“脱”被他说得响亮。
那是属于他的,向世人展现一切的方式。
那一点没有因为修行而改变,有着最后一句的那第三封信,我可是打算放在新订做的那个箱子里,好好收藏的。
属于他的光芒,无论多久都不会输给他人强加的传说,而现在他自己选择了那个称号,那个传说,那么那道光,那吸引人心,既不是妖力也不是怪力的,千子村正的真正的力量。
对我,对蜻蛉切,对曾使用过千子村正,用过“村正”的所有人来说。
即使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能看见。
“您怎么没早一些绑架我呢。”
咽下口中的美味棒,终于露出了与“美味”十分相配的表情的千子,并没有任何抱怨之情的向我抱怨。
“那样的话,我一定能更早的……成为您的俘虏。”
Special Talk---中场过渡
回去后我找到蜻蛉切向他说明原委,请他不用再担心,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慈母,我安然无恙的完成了和千子的夜谈,千子也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就脱。
而且这个脱又不是爆衣,应该是拔刀的意思,毕竟对于刀剑来说,他们的“衣服”怎么都不会是身上穿的那种啊——大概吧,我也是猜的,毕竟每次千子一说要脱,我就会被爱担心的家人们强制蒙眼转头。
没想到蜻蛉切告诉了我一个非常惊人的真相:
“不,我担心的并不是村正……是您啊。”
“嗯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不用担心……”
“我的意思是说……”看我还没有理解,蜻蛉切一脸为难地解释,“我没有担心村正……毕竟他虽然是那样,但当然是知道分寸的,比起村正,您的问题更大一些!您看您每次都顺着他的话瞎起哄……”
“瞎,瞎起哄?!”
“这不是让他更得意了嘛,您看之前……”
出现了妈妈要素,妈妈的唠叨!
千子在旁边听着,还给我huhuhu的闷笑,蜻蛉切一无所觉,我假装自己认真听,其实眼泪正在心里哗哗流,蜻蛉切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就在我快要听出内伤时,一声堪称余音绕梁的“主人——!”回荡在了我的耳边,我一回头,发现龟甲贞宗正朝我这里奔来。
嗯……他在朝我,奔、过、来。
“主人!主人!!”
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跑,总之他现在跑得气喘吁吁,面色潮红,他还一把抓住我的手:“主人!终于轮到我们了!真是让我久等!不愧是主人!”
“那,那什么你在这里夸我会让人觉得这是我设计好的play,不是,这完全是按顺序……”
“我都明白的!这都是主人的一片苦心!啊,主人为了我……哈……哈……”
这里有喘的要素?!这里有喘的要素吗?!!!
我极度不安的看向千子和蜻蛉切,和龟甲有着奇妙友谊的千子笑得比刚才还灿烂,而蜻蛉切则扶额说:“唉,所以我才担心……”
龟甲还在喘,喘的……很有节奏。
我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