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歌仙祭】第八场---他的心情与她的小小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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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争吵(但没吵起来)和莫名其妙的和好(也没看出好起来)

*清光:你们快点来找我啊!!!


百人一首-其之八

 

喜撰法師

「わが庵は 都のたつみ しかぞすむ 世をうぢ山と 人はいふなり」

 

“不好了!不好了!”

 

自打之前喝高了闯进来还把酒泼了半张桌子的次郎太刀被他摁着脖子差点淹死在酒缸里后,歌仙兼定的书房——连带着“歌仙兼定的书房”这几个字都成了本丸的高危雷区。

所以歌仙兼定对这两声突如其来的呼号毫无防备,一惊之余还弄折了手里的书页。

他心疼的赶紧伸手去抚平纸上的褶皱,虽然无暇抬头,但他也在等那位不速之客接着说下去,毕竟他很想听听加州清光到底想告诉他什么要紧事,才会连门都不敲一下就冲进来大呼小叫。

“不好了!”

而加州清光就像活吞了一台复读机,在重复了好几声后才喘着气把话说下去,“她,她好像因为文书太多压力太大,跳池子了!”

“………………啊?”

这事果然很要紧,要紧的歌仙兼定用在疑问词前的沉默时间都比往常多了两倍,他想了想觉得光这一声根本不够表达自己的心情,就又说了一遍。

同样的沉默、同样的疑问、同样的震惊。

“………………啊?”

 

说到池子,本丸能被称为“池子”的地方应该是指那个曾得到过她“怎么这么浅!还不如汪积水,连莲蓬都种不了一颗!”的莫名评价的池塘。

当时歌仙只来得及回应一句“不是应该先从莲花种起吗”,仔细想想他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怎么还挑了一句最无关紧要的。

而且她的说法实在是太过夸张,那池子虽然确实浅得能一眼见底,但比积水还是强太多,一池浅水有时比一片汪洋要更为风雅,这算喜好问题,纯粹看个人心思。

不过再怎么说,往这里头跳都没什么意义,歌仙兼定想她就算真动过要往里头跳的心思,很快也会因为觉得跳进去最多只能泡个脚而悻悻放弃吧。

只是身为本日近侍的加州清光,可能因为觉着自己好像把主人给看丢了而倍感压力,在用了最后的理智把歌仙兼定叫过来之后,现在已经理智全无的一心认定她是真的跳了池子,从刚才开始就不停的说要去池子里捞一捞。

歌仙兼定是不相信她会去跳池子的。

但她的房间里……确实没有她的身影。

 

在踏进那房间的瞬间歌仙兼定就条件反射地皱了眉,地上虽然还算干净,但对他而言已经是“无处下脚”了,距他上次担任近侍已经过了一个月,也就是说他已经有一个月没盯着她好好收拾屋子了,结果就是这样,被文书、文书和文书淹没的案台;交叠着摆在桌上就像挑棍游戏里那些杂乱签棍的笔;还有被埋在最底下、露出一角的《百人一首》。

……怎么会冒出一本《百人一首》?

下意识就想收拾一下的歌仙兼定决定就从那本《百人一首》开始,他伸出两根手指摁在书上,慢慢往外使力,都抽到了一半了他突然发现那本书在整个文书堆里担任的竟然是基架的角色,他只好把那本书再推回去。

让加州清光的脸色青白成现在这样的是放在桌子最上头的一张纸,虽然字迹凌乱,但那些字还是丑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她的手笔,歌仙兼定暗自腹诽她一定是偷懒了,不然练了那么久的字怎么会毫无起色。

那纸上有许多抱怨工作繁重的词句,诸如“累”、“好多”、“写不完”等差不多在表达同一类意思的词语反复出镜,而最触目惊心莫过于中间那句“我跳池子去了”,那是纸上唯一一句句式齐全的句子,“池子”两字被重重圈画出来,由不得让人怀疑这是她留下的“绝笔信”。

就算她并没有真的闹什么跳池自尽,眼下的场景也可以用来质疑她是不是丢下工作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歌仙兼定想了想,问:

“其他地方找过了么,比如……树上?”

 

他真为第一个就想到这种候选地点的自己感到痛心。

 

“早就找过了。”加州清光叹出一口气,“还有屋顶,万屋,后山……都找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错过了,如果只是错过了就好了……剩下的,只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了。”

本丸的房间数还是当得起“惊人”二字的,边边角角的房间也不少,要是真一间间找起来,就不得不把全本丸的人都卷进来,一想到这件事最后可能会演变成不得了的大动静,理智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加州清光更没办法冷静思考了。

“我还是去池子里捞一捞吧……”

他一脸消沉的表情让歌仙兼定没有办法去拦住他,歌仙知道他一定也是清楚池子里什么都没有的。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更加着急。

直到见到了她房间中的“惨状”,他、他们才第一次恍然原来她的工作量真的不得了,他们知道她天天嚷着文书多文书多,却因为她总是偷懒,就以为那些文书就是平常攒下来的。

但仔细想想,她虽然总喜欢把文书拖到最后一刻,也很少有超过规定文书提交时间的情况,那么她书桌上的那堆,就是正正经经的她这一周的工作。

多到铺满一桌,都需要用本书在低下架着,连笔都没处放。

 

这间屋子真是太闷了。

歌仙兼定想,这可能也是他心中诸多情绪中无关紧要的一种。

但真的是太闷了。

 

他想起他们刚来到这里时,她感慨着本丸很大,跑了小半圈就没什么力气了,却一眼看中了这间屋子。

“哇,这里推开窗就能看到树啊!”她用力将窗户往外推开,细雨夹着灰尘扑了她一脸,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扫开飞舞的尘埃,最后趴在窗前往外看了半天,回头对他说:

“这里很适合当工作间嘛!回头累了就开窗看点绿的,嗯……养眼!”

这里本来真的只是她用来处理公文的地方,但不知何时里头添置了床,添置了各种各样的起居用具,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时间都耗在了这里,大家一提起她的房间第一个就会想到这儿……连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她其实是有另一间正经卧室的,那个时候她盘算着要先扫出几间房来用,还想着前厅那么宽敞是不是得来个三四天的大扫除,想着想着又想起自己挑好了工作用的房间,却没挑好卧房。

她很快又挑中了一间,还正儿八经的拿来木牌,先是写上“审神者”,后来又涂掉写上自己的名字,再后来又涂掉写上“我的房间”四个字,到最后一块木牌被涂成黑黑一片挂在门口,怎么看怎么别扭。

“歌仙呢?歌仙想要哪一间?”

他理想的住处当然得在清幽的地方,有竹子最好,没竹子花也行,他想起这里东南角那块似乎有几间看上去不错,当然还有很多他还没仔细去看的房间,并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名为选择恐惧的病症的歌仙兼定考虑再三,还没来得及说出结论,却先对上了她的视线。

虽然那么想实在不太好,但歌仙兼定还是忍不住觉得她那眼神很像等着被人发现的小动物……还是住在破烂纸箱里的那种,他想她这个表情这个眼神是不是因为她饿了,但多看两眼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说实在话,仅凭他们从政府到这儿的那一段路,还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顺着她的意,但他心里那么想着,开口却变成了另外一句。

“那就这间吧。”他指了指她隔壁的那间房,“做卧房……也不算吵闹。”

这墙面看着隔音就是一等一的好,只要她不要闹得太过分,应该就不会吵闹。

至于书房,他就再占一间其他房间吧。

 

他是她的初始刀,从今往后,就要伴着她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那么就先从卧室比邻开始……也可以吧。

 

歌仙兼定以为这是他作为一名伶俐臣下,察觉到主人真意的妥协。

但看着她兴奋的拿过木牌认真的写下了他的名字,还在上面绘了两朵小花,就在想……

就在想这连字带画的都好丑,他非督促她练字不可。

 

那间与他比邻的房间里,现在还剩下什么呢?

 

歌仙兼定伸出手去敲了敲那间房的房门。

他虽然不抱希望,但反正要把本丸里的每间房都找一遍,他就决定先从这间找起。

他已经不记得这扇门已经有几日、十几日、几十日没有开合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

不管敲上几下,都不会有人从里头开门,即使清楚这一点,歌仙兼定却发现自己竟会为这一点感到怅然,但这份心情马上就变成了目瞪口呆。

因为门开了。

“咦,为什么歌仙在这儿?平时这个时候你不是都在书房那边看书吗?”

 

门居然开了。

 

房里的她头上顶着块大毛巾,整个人几乎要氤氲出一团水汽,明显是刚洗浴完的样子,领口散开的丝带被她发梢上滴下的成串水珠沾在脖子上,被她用垂下来的毛巾抹去。

“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啊……歌仙?喂——歌仙——?”

“你……”

“嗯。”

“……你没跳池子啊?”

因为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他只好这么说。

“……哈?跳,跳什么?”她莫名其妙,“你是说咱们家那个小池塘吗?那么浅我跳进去干嘛……泡脚吗?”

果然……他就知道她会这么想。

歌仙兼定觉得有什么憋在心里,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挑出无关紧要的话说,但再开口却好像有了一丝责难的味道。

“加州一直都在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诶……因为我看文书看得有点晕,本来只想洗个脸的,后来又想洗个头,再后来……我就想泡个澡。”

敏感察觉到眼前的人好像在生气,她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喏喏解释着,“你看我那房间虽然也可以洗澡,但洗澡和泡澡是两件事啊,累的时候果然还是要整个泡在水里才能放松嘛。”

“……我看你也不常过来。”

“嗯?你说什么?”她把毛巾从头上拿下来挂在脖子上,“我刚刚没听清。”

“……你房间里的,那些文书……还有那张纸,‘我跳池子去了’是怎么回事?”

“什么‘我跳池子去了’,我写过那句话吗?从刚才开始你都在说什么……啊,纸……你去我房间了吗?”她想起歌仙最讨厌乱七八糟的房间了,有点心虚,“早知道我就收拾一下了,那个文书的量只是看上去有点恐怖,其实大部分只要看看就好了,还有……你们应该看到我桌上那些笔了吧?有几支偶尔写不出字,你们看到的纸,应该就是我在上面试笔的时候写的……”

她说着说着突然扬起眉毛,“嗯……?刚才你还说清光在找我吧?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嫌文书太多,不是要自尽,就是想逃跑?”

“……”

他的反应一看就知道是默认,她眯起眼睛,“你们竟然会这么想,我很失望啊……都过了那么久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

她故作姿态的叉起腰,对他摇了摇头,“这就好像那个什么……对了,就好像,我只是安安静静的住在东南角,虽然确实远离都城,但撑死了也就算个郊外,怎么世人就总说我因为厌世逃到宇治山去了呢?”

“……那对你而言,我就是‘世人’,加州也是‘世人’,这个本丸的所有人,都是不了解你的‘世人’么。”

歌仙兼定知道她刚刚是开玩笑的,一定是平时看了那百人一首,觉得刚刚的情况可以套用一下,就故意用她那瞎说八道的译法来引用了一句。

但对他来说,却好像是点上了哪里的烛火一样,又好像哪里变得空落落的。

听到她那么自然的把那原本作为书房的地方称为房间。

在发现自己竟然也是这么想的。

歌仙兼定突然觉得自己不再记得当时的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明明没有过那么久,他却觉得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想着,只是想着……

 

心中突然冒起了一股无名火,歌仙兼定知道自己的心情现在蹊跷又微妙,他不想毫无理由的对她说些会让她无法安心的话。

他只好选择转身就走。

但她立刻就在后头喊了他一声,他本来还想要是她打算解释什么,他就随口说两句混过去,可她说出口的是一句道歉,这让他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对不起歌仙,我说过头了。”

“是……”他暗自捏紧了拳头又放松,隔了许久才又开口,“是因为我……我们怕你并不是想要安安静静,才往那么偏远的地方跑。”

“嗯,我知道。”

 

原来他是想说这句。

原来他是想听这句。

她刚刚那句将他们比作世人,比作别人,比作不了解她的他人,让之前才刚刚发现他确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了解她的他……

十分别扭。

他想他明明在刚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些了解她了。

那个时候,他一眼就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中,那一点点胆怯与担忧。

 

要不然,她那么个会搞幺蛾子的人。

他才不想与她比邻而住。

……却又实在放不下,不想让她一个人待在那里。

 

“之后我也会去和清光道歉的,清光现在在哪儿呢?”

“……应该在想着怎么把你捞上来,你再晚点现身,可能一大半人都要跟着一起了。”

“歌仙,说话的语气怪怪的。”

“……”

“刚才真的对不起,还有……我真的知道,歌仙对我来说当然不是‘世人’,大家也不是,虽然我们一定还有很多没能互相了解的地方,但是……我的话,在彻底明白之前,是不会逃的哦。”

 

对他而言,她的这句话,就好像哪里吹来的一阵清风。

歌仙兼定想了想,终于转过头来,“今天份的团子你是别想吃了。”

“诶?!我刚刚明明是在道歉和表决心啊?!”

“你既然说刚才是你失言,那就作为失言的惩罚。”

“诶——歌仙又不是今天的近侍……”

啊,说到近侍。

“你快去找加州吧。”

歌仙兼定这么说着,唇角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那里面究竟有多少心绪,又有哪些只是无关紧要的呢?

“再不去,就真的要变成一件大事了。”

 

 

【附注】

都快成冷笑话大会了还附个什么注。

 

1.这首和歌本身有点讽刺性质的,基本意思虽然没有本篇里那么直白,但差不多就是那样,这里我顺便提一句,我不喜欢那些不了解他人的生活,只是觉得别人和自己过的不一样就感到奇怪(←失礼意义上的奇怪)的人。

如果真的过着同样的生活才比较奇怪,还很无趣。

但这跟本篇主旨一点关系都没有哎!

 

2.本篇婶因为笔写不出字来就在纸上瞎写写这件事其实有原梗,没错是我,我在收到朋友送的笔之后为了试试流畅度在本子上试写了“魔法少女”、“替天行道”和“夜露死苦”三个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这个。

就像婶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写出了一句自尽宣言吧。

 

3.方角也有用十二支来表现的形式,和歌中的「たつみ」指东南方向。还有里面的「うぢ」有两层意思,既指宇治山,也和「憂し」(意为感到痛苦)同音←我就是个谷歌的搬运工而已。

 

4.在夜谈中每次婶婶说自己的房间怎么样怎么样都是指她常用的那个书房(实质上已经是工作+休息一体化的房间了←所以本篇是我们歌仙大佬寂寞的反弹x),即使如此她还是很中意那间真·卧室里的大浴缸,至于为什么只有那一间房里有浴缸……

这个要问时之政府啊(正经

婶婶的书房里是有浴室的(只是淋浴),这两间房是本丸唯二有独立卫浴的房间。

至于刀剑男士们到底在哪里洗澡请参考鸣狐的夜谈。

不过不太忙的时候婶婶还是会回真·卧室住的。

老住在工作场所不利于身心健康x

 

5.本首和歌的决字为わが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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