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女审出没】夜谈---ソハヤノツルキ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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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各处都透露过自家这位是叫荞麦的,所以本篇就来圆故事

*真的是自己作孽的私设,跪着也要圆回来


Talk 62---ソハヤノツルキ的场合

 

我要严正说明一下,荞麦,之所以被称作“荞麦”,罪魁祸首不是我,要怪得去怪同田贯。

要不是荞麦来的那天同田贯是近侍,我的冷笑话开关也不至于开了就关不上;要不是我那会儿管同田贯叫了声“大狸子”后惨遭他一记手刀,我也不至于怀恨在心念念不忘;要不是被同田贯敲了那么一下,我也不至于在荞麦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我要重振我审神者的威风——!我至少要捍卫自己说冷笑话的权利——!”

这三个要不是再加三个不至于造成了最不巧的时机,外加本丸大门打开前我和同田贯还在为冷笑话的事吵嘴,结果门开后荞麦来了,一个自我介绍等于把一个热气腾腾的新梗送到我嘴边,连同田贯听了都忍不住一皱眉:

“你这名字……很危险啊。”

荞麦莫名其妙,我却明察秋毫,在那一瞬间,我脑海中已经完成了「ソハヤ」→「そば屋」→「荞麦」的究极进化,当下兴奋的一拍手,血热的一冲头,脱口而出了第一声欢迎语:

“啊!是荞麦啊!”

 

我这冷笑话不是对着同田贯,他也不好当着新人的面再给我一手刀折我面子,所以他就叹气,叹得比他脖子上围得那一圈都长。

荞麦还是没反应过来,我却反应过来了,真恨不得现场立刻表演一个诚恳谢罪,什么审神者的威风什么冷笑话的权利,我到底是缺了哪根筋才会对那位由三池典太光世所作,可以把天下五剑之一大典太光世称为“兄弟”的名刀喊出一声荞麦啊?我嘴怎么就那么快呢??同田贯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呢???

我愁得不行,荞麦却在这时反应过来了,还一脸新奇,笑得就好比巧克力香蕉外面那层巧克力,糖苹果外面那层冰糖衣,刨冰上浇的那层草莓酱——总之让我的良心快融化了——他说:

“嗯,真的……这个名字,真的很像荞麦啊。”

我被他的温柔感动到几欲流泪,只能拼命摇头,小声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不该乱说,我……”

“啊,我没生气哦。”他赶紧解释一句,“听着很有趣,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被叫成‘荞麦’。如果你想这么叫的话,就这么叫吧。”

“诶?!叫,叫‘荞麦’也可以吗?”

“嗯。”

“……那可是冷笑话哦。”

“冷笑话?”

“不不不不,不是冷笑话,是……是昵称!”我用点头的幅度表达着自己的诚意,“没错就是昵称!是一种表示亲近的称呼!”

“是嘛,表示亲近的昵称吗。”荞麦看起来更高兴了,“那就这么叫吧!主,请多指教了。”

于是骚速剑……不,荞麦,成为了本丸建立至今,第一位允许我用如此非正式的名字称呼他的刀剑男士,我回头就教育同田贯看看人家的表现,学学人家的觉悟,结果换来一个白眼外加一句“吵死了”。等我再跟大家宣布这件事时,大家也都是一副“啊呀这肯定是刚来没习惯被带节奏了”的嘴脸,并向站在一旁的荞麦投去了同情的小眼神。

只有大典太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犹豫许久,还是轻声喊了下兄弟,换来荞麦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应了一句:“好久不见啊,兄弟。”

 

那个时候,如果我没有说出那个冷笑话,荞麦就不是荞麦,而是骚速剑了吧。

只是当时我满脑子都想着冷笑话冷笑话,他最初的自我介绍我也就听进了那么几句,直到要夜谈时我开始拼命回忆他刚来时的一点一滴,才惊觉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想到了冷笑话,最多还有他讲出自己名字后那一点看似不协和的停顿,却也可能只是他话到途中的换气音。

我沮丧的发现我对荞麦的了解大概还不如对一碗荞麦面的了解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愧疚感化身成不知名的小怪在我的心脏上啃来啃去,我捂着胸口,难以忍受的哀嚎出声:

“果然冷笑话……冷笑话不行啊……荞麦……”

接着我一下巴磕在桌上,痛感传递到脑袋顶,我一个激灵,正要给我盖上外套的光忠见我醒了,也没停顿,直接把动作改成了披,又端过来一杯热水:“醒了?”

“嗯,醒了……”我盯着氤氲的水汽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我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快到晚饭时间了,不过今天已经决定吃拉面了,虽然连着两天吃面有些……你想吃的话,就明天再吃吧?”

“诶……吃什么?”

“荞麦啊。”

“荞麦?”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光忠说的荞麦是指荞麦面——全本丸除了我也没人会管荞麦叫“荞麦”——看来刚刚那一声被光忠误会成了我梦中对食物的呼唤,我赶紧摇头,“啊不……我也不是想吃荞麦啦,拉面挺好的,拉面。”

话题就这样被岔了过去,我又跟光忠聊了一会儿,就被他催着准备吃饭,荞麦的事暂且被我放到一边,晚饭要紧。

 

我根本没想到,在这么不上不下的时间里小睡一觉,会对今晚的正常睡眠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在床上翻来滚去,实在睡不着,只好起来。

人在该睡觉的时候清醒,就会比较无聊,再加上今天晚饭吃得是面,面是什么?面就是一时管饱,消化了就更饿的食物代表,所以我前脚爬起来,后脚就摸着肚子进了厨房。

大晚上的偷摸进厨房,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之前光忠还会贴心的温着一些点心供我去偷,但一来现在天气渐冷,就算保温措施做得再好,那些食物也是越放越凉;二来这夜宵吃完了我回去倒头就睡,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一捏肚子,能把自己吓死。

肉总是不往它该长的地方长,如此一来,我只能忍痛让光忠别再那么贴心,并发誓再也不会半夜去厨房觅食了,当然我就那么客气一下,光忠倒是极其欣慰并表示赞成,当天晚上厨房就干净的只剩下了锅碗瓢盆,现在也是一样,我这都在厨房里翻了三圈了,一个熟菜都找不到,不应该啊,平时配茶的点心们呢?!

先说好,我是一个负责的人,自己发下的毒誓,坚决不在人前打破。况且我看其他房间里还有些光亮,只是厨房黑灯瞎火,说明现在不是半夜,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时分。

我只说我半夜不进厨房觅食,我说过我晚上不来吗?我没说过。

只是现在怎么想都是白搭,我心灰意冷的开始翻找第四圈,决心退而求其次,没有熟菜,能生吃的东西也可以啊!比如番茄,黄瓜,胡萝卜也行啊!

就在我挽起袖子打算再仔细翻翻时,厨房的灯突然开了,我眼前一花,立刻熟练的双手护住脑袋:“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路过!”

“……主。”荞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听不出他那一分笑意是无奈还是真的觉得有趣,“你在做什么呢?”

我顿了顿,放下手转过身,大方承认:

“我饿。”

 

荞麦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从翻出两个鸡蛋开始笑容就越来越灿烂,搅蛋液的时候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等炒蛋的时候几乎都快笑出声,我真怕他最后笑得手抖,把一罐盐给我抖下去。

我忍到他最后起锅,终于忍不住了:“荞麦……我好歹就站在你边上呢!”

我这一句倒让他笑出声了:“哈哈哈,对不起……来,一碗炒蛋赔罪。”

我先瞪了他一眼再拿过碗,刚吃一口就听到他问:“怎么样,好吃吗?”

“哼,勉勉强强吧。”作为一个好歹也会炒杂烩的人,区区一个炒蛋,我也会做!

荞麦听了也没生气:“是啊,跟烛台切的菜比起来是勉勉强强啦。”

“……你怎么来了?”

“啊,我在手合场练了一会儿,一动就有些饿了,来这儿吃点东西。”

我一下停住筷子:“诶,那我不是把你的食物给吃了……”

“不,刚才我好像靠味道就已经饱了。”说完他又笑起来,“你在厨房转悠多久了,都不开灯。”

“我要是开灯了不就被发现了吗?”

荞麦竖起手指对我摇了摇:“你知道其他人也会晚上锻炼后来厨房随便弄点什么吃吗?”

“诶……”

“所以,厨房亮着灯,里面传来动静,才是正常情况,而这里不亮灯,却还有动静……”他故意压低声音,微微弯下腰,“听到的人,就知道是你。”

他说完立刻直起身,轻轻拍了一下手:“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容易被发现了吧。”

我惊讶极了,这是个盲点!这真的是个盲点!我以前总想着偷偷摸摸的事儿不能明目张胆的干,才各种小心谨慎,但还是经常在厨房被抓到现行,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都是我做贼心虚啊!

我痛悔得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炒蛋,暗中发誓下次我一定要光明正大的来再光明正大的走,想着想着我突然想起以前发生的一件事,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怎么也笑起来了?”

“我突然想起……”我用筷子戳了戳蛋块,从偷笑变成了放肆的笑,“以前是不是也有一次,你在厨房外把我逮到的事?”

 

那还是荞麦刚来的时候。

在他眼里,我的为将之风大抵是比不上他的前主,德川家康的一个小脚趾的,即使如此他也并没有轻看我,我认为,是因为我平时的工作完成的还算不错,至少向他展现出了一个良好的、勤恳工作的形象。

而且那会儿他刚来,在还没彻底被这个本丸同化之前,新刀剑男士总是会对新工作、新环境以及新主人我,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看我一个弱女子在指挥工作时雷厉风行,估计就在想我是不是深藏不露,还有荞麦自身作为一把灵力丰沛的守护刀,对我这个审神者的灵力素养,肯定也是略知一二。

所以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确定,我在他心里的形象还是非常高大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那个月黑风高夜——当时我还能从厨房偷点吃的,遵循着我“偷食一定要暗中行动”的错误方针,多揣了一个肉包,一边注意着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气息,一边倒退着往我的房间行进。

而那个时候,大概也是一个人练习完后回房间的荞麦,因为背对着我,所以没看到我揣着肉包子的正面,只是从我小心翼翼地背影,判断出我正在防着什么人。

本丸之主在本丸还需要防什么人?当然是敌人!

 

“那个时候我还很奇怪啊。”荞麦想着想着还演上了,“我想我好歹是个灵刀,怎么什么可疑气息都没感觉到。”

“哈哈哈哈最可疑的其实是我!”

 

——是的,最可疑的根本就是我,又因为我是倒着走嘛,理所当然的就走的不利索,然后就绊了一下,我倒是反应很快的站稳了,荞麦反应也很快,还以为我是在躲避攻击,唰的一下就冲了出来,抱着我在地上就是一个翻滚!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感动,还在想我宁可一个人挡住敌人也不愿意把大家叫醒!”

“……我没想那么多,着急倒是真的。”

 

那会儿荞麦很着急,我却很懵,好在荞麦当时穿的是内番服,他这要是平时全副武装的样子,盔甲都能硌死我。

他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装备不全不太能完美应敌,虽然刀在身边,可他当时也没感觉出攻击到底从哪个方向来,所以只好带着我往我本来要跌倒的方向的相反处滚。我现在回想起来,倒觉得那个时候他扑过来也许一心只想做我的肉盾,所以才会那样护着我,还死死按着我的脑袋。

然后我和他之间真的出现了一个“肉盾”。

由于我惊吓之中没抓稳,那个肉包在我们中间英勇牺牲了。

他的腹肌,还有我的肚子,在一瞬间同时感受到了一股温温热热的感觉,好在那是个肉包不是汤包,不然除了温温热热,还会有血流成河的感觉。

只是皮开肉绽的根本不是我,是那个可怜的包子,荞麦一脸狐疑的看了看还被压在下面的我,问了一句:“……敌人呢?”

我懵:“……啊?”

他慢慢抬起身,低下头,一半肉馅像被什么碾过一样粘在他的衣服上,纵然那是一件黑衣服,油渍还是非常明显。

相比之下剩下的一大半肉包尸体都在我身上,我穿的可是白色的衣服,那个茶色的污渍真的让人看不下去……

空气中飘着尴尬与肉包的味道,我们一上一下对视了一会儿,这次我开口了:“我……我就是饿了,来偷个肉包。还有那个……荞麦,你能不能先起来?”

 

“后来就把大家吵醒了。”我摇摇头,很是感慨。

“是啊,然后我就认清了你的真面目。”

“等等,真面目是几个意思?!”我敲了敲碗,“是你自己把我想的很厉害啊!”

“因为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名刀了,兄弟就不说了,还有那么多……怎么会觉得你不厉害?”

这话我十分爱听,情不自禁就要挺直腰板。

“当然跟狸爷还是有距离的,哦,这么叫好像又会被物吉叮嘱一下。”

“为什么要多加这么一句啦……而且听着好像是把那位德川家康当做比较基准,难度太高了吧!”

即使知道我并没有真的不高兴,荞麦还是拍了拍我的头以示安慰:“这说明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你从刚才开始说的话就不太像是对着主人说了。”

我横了他一眼后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不光不计较,我还要把那个时候的道谢补上:“虽然是虚惊一场,还是谢谢你来救我,肉包子就不用赔了。”

“啊呀,真的?我从那个时候就一直惦记着是不是要赔一笼包子。”荞麦顺着我的话往下说,随后正了脸色,“不过身为你的守护刀,刀护主不需要道谢。”

“是嘛,那我就只谢一次啦。”说完,我将剩下的炒蛋全部扒到嘴里去。

大晚上的给主人炒蛋当然不是守护刀的工作,虽然可以用这个理由再道谢一次,不过我既然说了只谢一次,那剩下的谢意就只能变成另外一句话了。

我放下碗筷,向着荞麦双手合十:

“多谢款待,很好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夜谈的氛围,荞麦并没有问我为什么晚上不睡觉出来乱晃,我却不能不去想。

想来想去又想回冷笑话,我清清嗓子:“荞麦啊……”

“嗯?”

“我……真的能叫你荞麦吗?”

荞麦一怔:“……嗯?你都叫了那么久了,怎么突然在意起来?”

“啊哈哈,怎么说……最开始主要是有点兴奋的昏头。”毕竟除了他其他人都不乐意我整天那么瞎叫,“现在冷静下来了。”

“我记得你说‘荞麦’是个表示亲近的昵称……”荞麦摸摸下巴,“我该不会是第一个在夜谈里被拒绝的吧。”

“你也没求我什么哪里来的拒绝啊。”事到如今我倒不好跟他坦白比起“昵称”那根本就是个冷笑话产物,只好绕着弯子说,“你看你那么厉害,总被我叫荞麦,气势上就弱了。”

“可我既是无铭刀也是仿品,本来就没什么气势吧?”

他也许无心,我却被噎了一下。

 

荞麦并不像山姥切那样对自己身为仿品的事十分在意,我一直以为按他豁达的性格,仿品这件事也不过就是他过去经历的一笔,相比之下他还是对自己被放置许久而抱怨颇多。

但是,那就是像是无铭的印记一般,虽然确实没有存在痕迹,却也从来没有被他忘记,直到我听到他暗自喟叹是否因为是仿品而没有当队长的能力时,才惊觉原来他是在意这件事的,随后又觉得是自己太掉以轻心。

为什么最开始没注意到呢?

要不是当时我只想着冷笑话,我也不至于毫无所觉,等到自己听着他、看着他淡然的把那道伤痕亮了出来,才头一次恍然大悟,却又暗自想着他还不如像山姥切那样多在意一点,好让我更早发现。

明明是我没有发现。

这个“要不是”加“不至于”,让本来能很顺口的管他叫荞麦的我,感到十分愧疚。

我不应该那样叫他的。

他自报家门时在后面淡淡的带上了那句“身为仿品”,那中间微妙的一瞬空挡,我本应该在最开始,就明白的。

 

“那个名字……比起荞麦,更应该被我这个当主人的,堂堂正正的喊起。”

“是嘛,不过,我并不喜欢那个名字。”

“……诶?!”

他说的如此直白,就算我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实打实的惊讶了一番,荞麦却赶紧摆摆手:“也不是说不喜欢,那个‘喜欢’的意思跟一般的喜欢不太一样,就是……唉,我还只是刀的时候根本不用考虑怎么说话吧……”

他身上有一天竟然也会冒出这种微妙的自暴自弃感,我忍不住笑了,替他解释:“我知道了,比起不喜欢,应该是不擅长?”

荞麦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咦,难道你……全部知道?”

“应该说是每跟你多聊一点线索就多一点,推理就全面一点吧。”

我装模作样的摊开手,荞麦也笑了,像是从心底深处感慨一样说:

“夜谈,真厉害啊。”

 

当然不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

很少有物会对给予自己的名字有意见,就算像偶尔会拿名字出来说事的髭切膝丸,也并非对加诸在他们身上的名字感到“不喜欢”。

我本来是猜测荞麦对这个名字的感情是“不适合”,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的感情,最终挑选出来的还是“不擅长”,而且这个人已经自己感叹出声了。

“……很沉重啊,这个名字。”

很沉重啊。

在听到没有被安排为队长而悄声叹出那一句的时候,我心中的感情漩涡中也曾有一部分沉重。

很沉重啊,这种隐藏着的不安。

 

他曾在手心上写自己的名字给我看,新年的年贺状,房门前的名牌,如果用轻与重来为汉字与假名分类,我认为假名无疑算是“轻”。

ソハヤノツルキ,轻飘飘的像是被口哨吹出来的音节,并非只有荞麦一刃拥有这个名字。

连数以万计都困难的刀剑,别说一把两把重名,就是千百把重名也并非是稀奇事,但与这个名字相结合的刀剑,不知为何都如此沉重。

均是能被称作“名刀”的刀剑,在历史上留下如此显赫的几笔,它们创造出来的那辉煌瑰丽、令人慨叹的故事,一点一点加诸在这个名字里。

如果充满敬意的去呼唤这个名字,也许并不需要去刻意区分究竟是在叫哪一把刀剑。

哪一把都配得上。

如此沉重,相比之下,被我随口说出的,用汉字组成的“荞麦”二字,才是轻松至极。

 

“就算是仿品也好,就从仿品开始,去创造自己的故事。我还对山姥切说过这种话,但是在你看来,我的故事是轻还是重呢?”

“……为什么要从轻或者重里面去选啊,这个形容词根本不搭吧。”

“很轻啊。我的故事算是好故事吗?我身为守护刀,守护住什么了吗?幕府最后也还是毁灭了,在那之前的安稳年月,真的可以算是我守护的成果吗?”

江户幕府的成立到垮台的这二百多年,不过只是历史的一笔,它的成立与兴盛理所当然的归功于德川家,他的垮台与破灭也有诸多原因。

其间的安稳又是为什么呢?是领导有方?是封闭而又平静的社会环境?是适时的阶层分封?如果想要透彻的去研究历史,一定能得出很多很多结论吧。

究竟有哪一条结论,将会指向被放置在久能山的他呢?

 

“我真的在守护什么吗?我真的在做什么吗?”

难道,他不就仅仅只是被放置在那里吗。

并非轻视他为仿品,他仍旧是德川家重要的灵刀,将与家康公的灵魂一同,守护着这个家族。

但是,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谁能说他做了什么?

每这么想一次,属于他的名字就沉重一分。

“有的时候我很羡慕山姥切……他对那个名字爆发的感情,他能那样坦然的烦恼,但是我只是……”

只是并没有创造出什么故事,只是被名字束缚在那里的。

无铭的灵刀而已啊。

 

“……所以我叫你荞麦的时候,你觉得轻松很多吗?”

“嗯,我喜欢这个名字。”

这种“喜欢”又是哪种喜欢呢?

“荞麦。”

“嗯。”

“说了那么多不安,本质上我看和山姥切差不多哦。”

“……嗯。”

 

说着“创造自己的故事”,他眼中的光芒,一定与当时听到他的名字后我眼中的光芒一样亮,要不然那个固执的山姥切才不会一瞬被他的所思所言给压倒,回来的时候比往常要沉默三倍。

他并非是给出什么助言,他自身也一定在呐喊吧。

那个扭曲了他的命运,让他在那个沉重的名字之下又成为了更加沉重的“灵刀”,从那一刻起,借那位大人的手,他终于有了不逊色于这个名字的故事之一。

想好好的守护住啊,不仅仅是作为象征,他愿意献出全部,为扭曲其命运,为赋予其命运,为引导其命运的那个人的故事,成为ソハヤノツルキ。

就算是仿品也没有问题,他想成为守护的刀剑。

想百年、千年、万年的守护住啊,在他的灵力还没有耗尽之前,在他还没有腐朽之前,这个故事,真希望没有终点啊。

 

“那个狸爷……家康公的灵魂,真的是……到底在哪里啊。”

只要在那个人的身边,只是被放置着,也是一种守护。

“我……一直一直……顶着这个名字,等在那里啊。”

 

“我虽然不太清楚原理,不过德川家康埋葬在久能山一周后被移到了日光山,据说这样他的灵魂就能永远留在久能山守护德川家了,所以按道理他的灵魂一直都在你所在的地方哦。”

“……安慰?”

“不,我只是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嘛。还有……我要纠正你一个问题。”

我双手叉腰,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太是教育的姿态,又改成了单手叉腰单手握拳放胸前。

……怎么比起教育,更像是在宣讲什么。

算了。

“历史中很多事件的结果,有很多很多现实原因,我们虽然更看重这些,但是并不是说就不相信其中也有故事的存在哦。”

那些结论指向的都是现实。

而现实的另一面,为什么不可以是故事呢?

“所以,作为既守护现实历史,也守护历史故事的历史爱好者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故事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持续了上百年,这之后等着你的不是结尾,是下一章的开头。在那个地方你是从仿品开始,那么,在我这里,你就算是……从荞麦开始吧。”

 

他在笑。

表情也好,眼睛也好。

与我相连的灵力也好。

他如往常那样笑得朗然肆意,说:“是嘛……那这一章创造些什么呢?”

“创造出能再次扛起名字的东西就好。”

“那个名字真的很沉重哦。”

“没关系没关系。”

“我不喜欢那个名字哦。”

“嗯,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用灵力缠绕着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一样。

“我,喜欢那个名字。”

“嗯,我也知道。真是个麻烦的人。”我耸耸肩,“等你那一天觉得足够了,就自己来告诉我吧,到了那个时候……”

我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又赶紧把头抬起,露出笑容:

“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叫……”

他一下打断我:“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可以叫我‘荞麦’吗?”

我无言许久,嘴唇开开合合,终于挤出一句:

“……那是冷笑话哦。”

“嗯,那也是亲近的昵称吧。”

 

这个狡猾的灵刀,是不是在用灵力冲击我的眼眶啊?

我的眼睛深处就好像突然开起了烟火大会一样,过于闪亮,过于浓烈。

我赶紧揉揉眼睛,在用力的点过一次头后,又用力的点了好几次。

我是不是也带给了他一点点的命运呢。

他的故事中,是不是也有我写上去的字呢。

如果追问,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到承认,但现在的话,还是……

 

为他仍是。

为他也是我的荞麦,而高兴吧。

 

Special Talk---中场过渡

 

“说起来,难得的夜谈,是不是应该爆一点特别的东西?”

“什么什么?!”我亮了眼睛,难道有八卦?

别看荞麦看着不像是个会搬弄是非的人,但这种类型很擅长收集八卦哦!说不定大家对他就没什么戒心噼里啪啦就说点秘史……

“其实比起荞麦,我更喜欢乌冬,那个时候你不是还和前田一起去和兄弟吃了?吃了两大碗。”

“毫无用处的喜好宣言?!你怎么回事啊!!”我气得跺脚,“为什么感动人心的夜谈结尾会是这样啊!!!”

我荞麦荞麦的叫得那么开心结果人家更喜欢吃乌冬?!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背叛!

就在我忙着痛心疾首时,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又一次条件反射,背过身去双手抱头:“我没有我没有!是荞麦吃的不是我!”

被无辜指认的荞麦理所当然的惊讶的发出了一声“诶”,但第二声听着也挺讶异的“啊”好像……

我放下手,大着胆子转过头去,松了口气:“……什么啊,是大包平嘛。”

“‘什么啊’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的,知道的啊。”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胳膊,“大家都是来厨房偷口饭吃,今天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也就当着没看见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又不是来厨房偷吃!”

“那你来这里干嘛?你的房间又不路过厨房。”

“我,我听到动静来看一下不行啊!”

“我才不信,想吃就吃嘛,那么害羞干什么。”

“你这个人……!”

“那个……你们两个声音最好小一些……”

 

虽然荞麦友情提示了几句,但我和大包平都没听进去,只是沉浸在不知道以什么为主题的无意义斗嘴活动中,结果……把大家都引来了。

我被明显是已经睡下了却又被吵醒的歌仙训得都抬不起头来,转头一看发现大包平也低着头。

怎么的这是,跟我一起被训呢?莺丸也没说什么吧。

话说回来……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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