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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同学们加油哦!
*本篇有些地方玩梗玩脱了……
Talk 45---萤丸的场合
政府虽然有些时候很无良,但有些时候也有点良心,具体举例子的话……比如这本《月刊SANIWA》
这本对全领域审神者发行的杂志,内容丰富多彩,既有一本正经的地图资源解读,也有来自真正现世的新闻,再比如说还有关于刀剑男士的逸闻和万屋的打折小情报。
作为一本杂志,读者交流模块也是必备的栏目,这种栏目本身也非常鼓励审神者留言,如果留言被选中,还可以获得来自政府的小奖品。
上一期月刊《SANIWA》互动的主题是“你最喜爱的夏款清凉装扮”,非常契合现在这个将要入夏的时期,被选中的共计100条留言会在这期杂志上发布,我搜寻半天,终于在第96位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那一条。
来自武藏国的审神者,H小姐的留言——
说到夏款清凉装扮,难道还有比“短裤”更适合的衣装吗?没有!短裤真是伟大的发明!大腿根部的禁域完全在遮盖范围内,之后延伸出来的部分实在让人欲罢不能!只有穿上短裤才能凸显出裸腿的魅力!夏天的裸腿(ps:并不一定限于短刀)最棒了!
说的真是太好了,武藏国的审神者H小姐!也就是我自己!
我伸出手来掐掐自己的脸,好将情不自禁露出来的痴汉笑容收回去,说实在的,之前我虽然也有向这个栏目投稿,但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会被选中,但看到上一期的话题后,当我寄出自己的留言时,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命运的流向。
如此能够让我抒发出心中真情实感的主题,怎么可能选不上我的留言!
我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与口水,捧着杂志傻乐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这个留言,尤其是PS的部分,真的是说的太痛快了!在我家本丸当然存在除短刀以外也能凸显短裤与裸腿魅力的存在,对,那个可爱又强大,初一见面就以1200%的可爱度击中我,让我在一瞬间甚至感受到有什么金发碧眼的外国半裸小孩对着我的心房射出了箭——那样的存在,那就是……!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门口却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还有那清爽中透着软糯,可爱中透着自信的声音:“在吗?我进来喽。”
啊,没错,那仿佛夏夜的萤火虫在夜幕中发出的一点模糊却又温暖人心的微光,只是听听声音,我就已经被萌到死去活来,直到我低头看到自己手里还捧着杂志。
还捧着那本,几乎可以说记录着我犯罪宣言的杂志。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必须要让那本杂志脱离萤丸的视线,所以我二话没说将杂志高举手中,对着不远处的我的床铺用力投掷过去。
去吧!波动球!
我用棒球投球的手法将那本杂志投出了网球的感觉,杂志就像对地导弹一样对着我的床飞了过去,并顺利掠过床上的帐子,狠狠击中了墙面。
我故作爽朗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主要是冷汗——然后转过头去,对萤丸露出了一个集亲切、热情、温柔与喜爱于一体的笑容:“你回来啦,辛苦了。”
“嗯,我回来了,抓到的萤火虫都放好了,接下来就是等下午的刷新了呢。”
最近政府正在大搞抓萤火虫换资源的活动,估计想用它来代替一下夏夜祭吧,我对这种不会耗费资源的趣味性活动还是挺感兴趣的,所以这几天几乎都让家人们轮番上阵,挨个抓虫。
萤丸汇报完了上午的战果,做了一个可爱的歪头动作:“说起来,刚才好大一声响啊……你在做什么呢?”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回话:“稍微做了一点运动。”
“诶?怎么突然想要运动了?”萤丸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大大的眼睛中透着疑问的光芒。
呜哇糟了,这个借口跟我平时的人设不符啊,太可疑了……
我干咳两声:“嘛,偶,偶尔会有这种想法啦,先,先不提这个了!”我立刻转移话题:“萤,你还有其他事要找我吗?看你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啊,其实我是想来问问……”萤丸说着,露出了一个有些开心的笑容:“今天晚上不是我们的夜谈吗,我们要做什么?”
我立刻摆出一个深情款款的宠溺眼神:“做什么都行,你想做什么?”
“嗯——”萤丸思考了一会儿,状似无意的问:“其他的人……都做什么了?”
“嗯?嘛……一般要么就是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话题的中心不是围绕着丢脸的我就是犯蠢的我:“或者去其他地方玩一玩什么的。但是……”
说到这里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去现世玩恐怕是不行了……啊哈哈……”
之前带狮子王去现世的时候,由于美人科长网开一面,我依然只是被要求三个月不许再去现世而已,不过等三个月以后恐怕就是现世最热的时候了,实在不是适宜出门的好时期。
“也不一定要去现世啊。”萤丸说:“反正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嘛,去过去的什么地方稍微玩一下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了一下,觉得这话也对:“说的也是,啊,比如说我们可以去阿苏……”话一出口,我噎了一下,蓦然想起一件事,原先还高扬的情绪刹那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我有些不自在的拢了拢头发,支吾起来:“嗯,比如说……那个……”
萤丸倒是立刻明白似的点点头:“阿苏神社啊……那边是跟我有关的地方,万一碰到什么人……”说到这里,萤丸露出了一个像是有些寂寞的笑容:“不能随便去呢……”
不是的……虽然也有那个理由,不过,并不是那样的。
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萤丸的胳膊:“没,没关系的啦,我们还可以……还可以做点其他事的嘛!”
“嗯!”萤丸立刻抬起头来,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对了,我想到了!”
“什么?”
“今天的夜谈,我想到自己想做什么了……”他这么说着,将手背在身后,往前跳了两步。
他仰头看着我,可爱的绿色眼瞳中闪着清澈而晶亮的光:
“嘿嘿,我们今天……一起睡觉吧!”
……
……
……
一起睡觉吧……一起睡觉吧……一起睡觉吧……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迎面朝我扑来,我在铺天盖地的可爱声浪中努力想稳住自己的身形,却还是没站住脚,一下子朝后栽倒。
“哇哇哇!没事吧!”
即使是萤丸慌慌张张的声音也没能让我迅速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中除了被那句当然是纯洁意义上的“一起睡觉吧”刷屏以外,还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要不要……去跟明石国行打个报告?
虽然我的品味在我家笨蛋老爸的带领下一路偏到了脱离“少女”范畴的地步,但偏爱可爱的东西——无论是生物还是物品——都是我身为女性的本能。
本丸的家人们早就吐槽过我过分偏爱短刀的状态,当然我一直都是保持默认态度,不过萤丸的出现,可算是为我正名了。
我才没有过分偏爱短刀!你看我这不是超爱大太刀的吗!一个打三个赛高!
听着我的高呼,本丸一个打一圈的岩融是这样评价的:
“主人,既然是瞎扯就不要那么高声……”
……我才没有瞎扯!
不过萤丸的到来确实在一段时间内威胁到了其他短刀的“地位”,比如乱就曾经自认为非常隐晦……但其实到最后基本是明白的向我表示他吃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他短刀们挨在一起,小脑袋们一起从墙后面探出来,场面一时可爱到翻天,可以毫无压力的排进我“成为审神者后最开心的场景”top10。
……如果不是因为在那排脑袋中还混着清光啦,和泉守啦,长谷部啦,青江啦,鹤啦等等这类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在一起吃醋肯定是在看热闹的其他家人的话,那个排名一定还能再上升一些。
不过先不提这个。
现在根本不是回想往事的时候!
我就像浮游灵一样在本丸中飘着走,满脑子继续回放着萤丸的“一起睡觉吧”,不过我的脑海中还是非常有条理的在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比如我要先在地上铺好被子——不能一起躺到床上去!不能让萤丸保持短裤的姿态跟我一起躺到床上去!绝对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态!
我心中的蠢蠢欲动这么确信着。
铺好被子,对,还要把房间好好整理一下,千万不能有一些不该有的……比如在写文书写累的时候无意识写上“腿”这个字的那叠白纸们……必须销毁。
还有……
我看了一眼正好经过我身边的清光,绝望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竟然……我竟然一瞬间想要问清光有没有可爱的睡衣可以借我……我真是笨蛋到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我突如其来的哀嚎吓到的清光一脸懵:“诶?诶?什么?”
我泪眼汪汪的偏头,小声说:“睡……睡衣……”
清光先是一副没听清的样子,等反应过来后,他突然睁大了眼,脸上染上一圈薄红:“你……你说什么啊!但是……是,是嘛……”
等等,清光你不要做出一副好像理解了什么的表情!
我扭头抱着墙柱子很想撞上去:“我到底还是不是个女孩子啊啊啊啊啊!!!”
清光:“……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这样真的很吓人啊喂!”
可以说是非常兵荒马乱的过程,而最终,我还是决定去好好面对明石国行。
我一找到他,还没说明来意,明石就问我:“萤丸怎么了?”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萤的事?”果然不能小瞧萤丸痴汉吗!
明石的眼镜反着光,虽然他还保持着没什么干劲的身姿和语气……而且他开口的时候脱力感似乎更严重了:“因为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哪种眼神?”
“看着一期一振的那种眼神。”
我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目光。
明石在看了我两眼后又失去了兴趣,他将视线收回,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哦不,应该是躺姿:“反正其实是萤丸对你说了些什么吧,既然是你们的夜谈,你们自己决定就好。而且你……也干不出什么事来。”
他的口气极其平淡,我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感谢明石的大度还是愤怒于他小瞧我,还小瞧的那么自然。
我嘴角抽抽半天,最终还是不再说下去,决定离开,结果明石突然开口:“虽然我不觉得你还会记得,但是……你难道,还是在在意那件事吗?”
我脚步一顿,背后立刻传来清晰可闻的叹气声:“……真的是麻烦的人啊。”
我不满的鼓起脸,转过去狠狠瞪他,还附带做了个鬼脸:“那……那也还记着的你,不也很麻烦嘛!哼!”
回应我的是明石无奈的笑和微微举高以示投降的双手:“哦,知道了,好好好……”
那是之前,萤丸在出阵时稍微受了一点伤的事。
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伤口,不过那个时候我正好挺闲,就主动到手入室去为他包扎。
“痛吗?”
“不痛哦,唉,稍微大意了一下啊……”
“嗯,我知道的,萤很强的嘛。”
“那当然!啊,说起来,你知道吗,关于我的传说。”
我当然知道那个颇有点浪漫幻想韵味的故事,而且在入手萤丸的时候他就跟我讲过了,不过,我看了看他闪闪亮亮的眼睛。
嘛,再听一遍也没关系啦。
“是什么传说呢?”
“嘿嘿,是萤火虫聚齐起来修复伤口的传说哦!”
萤丸兴致勃勃的又跟我讲了一遍,我一边默默微笑着一边听他说,直到萤丸小声的感叹了一句:“在那之后一直待在阿苏神社呢,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阿苏神社啊……我歪着头想了想,总觉得好像有个跟那个地方相关的什么来着,不过,怎么说也是距今千年以上的古建筑了,要完完全全的保存下来恐怕有点困难,说不定有部分用现代的手法保护下来了吧……
“回头我来查一查吧,阿苏神社的事。”
“真的?”萤丸有些惊喜:“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熟悉的地方呐……”
“一定还是有的啦。”
“嗯,真好啊……”
萤丸这么说着,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温柔的看着前方:“阿苏神社,偶尔也想再去看看啊。”
对于萤丸来说,那个地方,一定是如同“归处”一样的存在,既然那么久之后他能获得人形,仿佛奇迹一般的生活在这里,那里一定也是,因为历史有被他,被他们好好的保护着,所以,他的归处,也在安详的接受着岁月的流逝吧。
我给爸爸寄出信件后,很快就收到了回信,第一页纸上草草的写着来自爸爸的留言,据说他之前正好研究过古建筑相关的东西,所以直接将那个时候找到的资料影印了过来。
我看了看那些资料,直到看到一处被爸爸标红的行次。
“2016年?将近200年前的历史啊……”我嘀咕了一句,仔细看了下去,却发现那并不是有关那个地方的新传说或新考据,而是一条冷冰冰的新闻报道:“2016年4月九州岛地震,阿苏神社楼门以及参拜殿全部倒塌……参拜主殿全毁……”
我越念越小声,那当然是发生在那个时候的事,资料上显示在那之后修复工作已经逐渐展开,到现在都过了那么久,早就修复完成了。但是,面对古迹的损毁,人类最多只能做到“再现”这一步,真的能让萤丸感受到熟悉气息的那个地方,竟然在那么遥远的时候已经被摧毁了……
我捏着信纸,半天还没反应过来,当天担任近侍的明石国行就推开了我的门:“去远征的人都回来了哦,唉,他们都那么认真工作啊……怎么了?”
我一时都不知道是该把纸藏身后好还是该怎么办,但那个平时一向不做多余之事的明石也许是对我茫然的表情感到怀疑,竟然伸手拿走了我手上的纸。
等我想起来应该把那纸拿回来的时候,已经足够明石把整份材料看完两遍还有余了,我欲言又止好半天,最终艰难蹦出一句:“别,别告诉萤啊!”
明石看了我一眼,又把纸还给我:“我还没有那么多事,而且……大概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的反应平静得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看清楚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直到明石真的一脸无所谓的几乎要离开,我才重新开口:
“我们……到底在保护什么?”
明石停下了脚步。
“就算保护了这份历史,沿着既定的轨迹往前走的话,萤的归处……还是会毁掉……”
明明萤丸在提起阿苏神社的时候,那么怀念,那么温柔,那么期待。
“根本什么都没有保护到吧,审神者的使命什么的,根本……”
“那个啊。”明石突然开口打断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百年之前的事了吧,根本不是什么‘未来’,本身就是远的不能再远的过去,本来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你现在是在为无法改变这段‘历史’而叹息吗?那拼命在这边战斗的我们是什么?我们究竟在保护什么……如果你都不知道答案,那还能怎么办啊。”
明石难得严厉的说了一长串话,眼镜背后的目光有些冷淡:
“而且,归处什么的……你,真的有好好看着萤丸吗?”
这样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被明石狠狠的批了一顿吧……
而且确实是我的错,我说出了不应该说的话。
那个时候我确实是动摇了,现在虽然剩下的只是叹气,与一如往常的“既定的过去不可以改变”这样的想法,但是,我总是不太想把这件事告诉萤丸。
萤丸……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会伤心。
不过,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眼下还有更可怕的危机正在逼近,比如穿着居家装扮(当然还是短裤)的萤丸捧着被子枕头在我房间里转了好一会儿后,现在已经躺在我之前铺在地上的垫被上,还在冲我招手:
“你在做什么啊,快点躺下来啊。”
天使吗?!这孩子是天使吗?!这个笑容这个声音这个招手的小动作,还有这不知何时塑造出来的“谁不犯罪谁就不是人!”的气氛……实,实在是太过巨大的考验。
我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尝试着躺了下来后,一扭头就能看到萤丸近在咫尺的小脸,他还是侧着身子,用正脸对着我。
上帝神明老天爷啊,我的心脏要跳出来了,我体内的器官基本都要炸出来了……
我全身僵硬到整个人都要抽抽起来的地步,萤丸还伸出手来戳了戳我的胳膊,说了一句:“怎么觉得你战战兢兢的……”
他带来的那床被子将他平日暴露于外的腿都遮了起来,太好了,现在看到那双腿难保要出事,我看着萤丸在被子中动了一动,一瞬间都有种为了不让自己犯错而自戳双目的冲动。
由此可见幸福来得太近太突然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看我平时那样痴汉,关键时刻却怂成这样,真是丢脸。
我继续保持僵硬的状态,但也不断用小眼神瞟萤丸,怎么觉得萤丸待在这个房间后连房里的空气都变了,难不成我现在正处在萤丸领域?
我暗搓搓的深呼吸了一下,不知道眼下的空气中有没有萤丸粒子……
好好的夜谈时间根本没法开口,萤丸裹着被子在铺盖上动来动去好像看哪儿都新鲜的样子,我挺尸。
萤丸时不时冲我偏头可爱的笑一笑,我也回一个僵硬的笑容,继续挺尸。
身体……僵硬到快抽筋了……
萤丸侧头看了我半天,突然凑过来:“所、以、说。”
我的肾上腺素一下飙到了最高点:“嗯……嗯?”
“发生什么了,阿苏神社。”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算这样厥过去也是很正常的反应,但我却立刻一个鲤鱼打挺,恨不能让自己蹦出房顶冲上云端:“诶……诶诶诶诶诶诶?!你,你你知道吗?不不不要是知道就不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会察觉到?!”
连叹气的样子都是可爱的萤丸看了看我:“因为,你的反应……就像现在这样,非常明显。”
“啊,对不起……”
“你根本没有需要道歉的地方啦。”萤丸翻了个身,趴在垫被上:“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也能猜到应该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吧……”
我也翻身保持趴着的姿势,沉默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嗯,其实……”
仅仅只是传递一个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但我还是有些紧张,萤丸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点点头,问了一句:“现在呢?已经修好了吗?”
“嗯,虽然没有实际去看过,但是,那场地震都已经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修复工作也是早就完成了吧。”
大概在我还没出生之前,阿苏神社就已经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在那里了。
“萤……你,不会伤心吗?”
“嗯……就算你这么问,我也没什么实感啊,如果我现在去阿苏神社附近的战场,看到的还是以前的阿苏神社,如果和你回现世,看到的也是完整的阿苏神社嘛。”
“但是……现在的阿苏神社,已经不是萤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吧……”
萤丸有些不理解的歪了歪脑袋:“嗯?为什么?”
“诶?”突然被这么反问,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就,就是……”
我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萤丸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所以你才表现的那么奇怪……你其实很在意这件事吗?”
“呃……因为,那里对萤丸来说不是很,很重要的地方吗?不是萤丸想回去的地方吗?”
“阿苏神社确实是我很重要的地方哦。”萤丸这么说着,露出了一个有些害羞的微笑:“就算被毁掉,被重建,阿苏神社还是阿苏神社啊,哪怕它的神殿从里到外都换过了,我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回想起阿苏神社以前的样子哦。”
他带着点自信,带着点得意的冲我点点头:“现在也是,阿苏神社的样子,我根本没有忘记哦。”
我们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时候,明石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吧,因为理应保护历史的我竟然说出了那种话,而且,我表现出了一副根本没有明白的样子。
——那拼命在这边战斗的我们是什么?
明石这么问我。
大家都是一样的啊,遗憾的为难的苦恼的纠结的,想要改变的无数的过去。
我至今为止和大家进行的夜谈,怎么会不明白呢?
想要改变的东西,不能改变的东西。
大家之所以最终选择了“不改变”,并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为了真正的历史”,才不是为了什么真正的历史。
我们保护的,我们最终选择不去改变的,其实是“回忆”啊。
对我这样渺小的人类而言,构成我的“回忆”的,只是这些年而已。
但对于他们来说,从那么悠久的过去开始,就已经有构成他们的东西了。
那些回忆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并没有成为虚无缥缈的东西,西历2205年,破坏历史,同样,也是在破坏回忆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出现,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审神者们,刀剑们,全部都在战斗。
要保护的是自己的回忆,自己的过去,不管那是想要改变的还是不想改变的,只是,在那漫长岁月中有任何的偏差,都再也无法到达这个我们能够在这里共同战斗,共同微笑的“现在”。
与其说他们的战斗是在保护过去,不如说,其实是他们选择了现在的自己。
他们选择了我。
“我回忆中的阿苏神社,是不会改变的,现在的阿苏神社也一定是,没有改变。”
改变的只是那个建筑,而不是“阿苏神社”。
“而且,有一点……阿苏神社啊,是我‘想去’的地方,不是我‘想回去’的地方哦。那边……又没有国行和国俊。”
明明是最近才获得的人形,以刀剑之躯说着“家人”什么的,一定是非常奇怪的事吧,即使他们同属一个刀派,也根本没有什么血脉上的联系,他们彼此在对方眼中的样子,也是最近才变成那样的。
过去曾经在一起的记忆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说不定就算是以刀的形态,他们也曾经交流过吧……不然,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
该怎么解释,在他来到这个本丸,看到爱染国俊惊喜的跑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哦!这不是萤嘛!我还以为你会更高大一点……没想到……你这不是跟我更接近一点嘛!”时,他那非常复杂,却又十分安心的心情呢?
该如何解释,他们一起坐在本丸的廊间,互相赌家里那个有时欧气冲天有时又非得可怕的笨蛋主人,何时才能把他们的监护人,他们的国行带回来的那份期待呢?
“虽然毫无根据,但是,我总觉得国行……是懒懒散散的类型,总觉得以前就特别担心他这点。”
“我也是!虽然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既视感……”
“说不定……国行,就是那种人呢。”
“啊,肯定就是那种人啦。”
“等他来了之后会很辛苦吧,我们……”
“唉……”
该怎么解释,这一来一回越听越像抱怨的对话中,却夹杂着,根本无法忽略的笑意呢。
“这里才是,我想说出‘我回来了’这句话的地方哦。”
我听到他这么说着,只觉得眼睛一酸,像是第一次才明白他,还有大家在回来的时候,我从现世回来的时候说出的那句“我回来了”的含义。
这里可是我们不断挣扎,不断改变,不断经历许多才到达的地方。
当然值得一句“我回来了”。
我刚想说点什么,外面却突然吵闹了起来。
我和萤丸疑惑的对视一眼。
“怎么,我好像听见了有谁在尖叫……”
“嗯,还有什么打翻了的声音……”
我们侧耳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爬起来走出房间。
一打开门,大家都在。
大家都在……抓萤火虫。
我一脸震惊的看着满本丸飞来飞去的萤火虫们……等等,我好像没有使用夏夜景趣吧?我家本丸的夏夜景象是真实的夏夜吧?这萤火虫,这萤火虫……啊,好像是今天在活动中抓到,打算明天去提交换材料的份……
“诶……诶诶诶——等等等等,为,为什么……”我伸出手把几乎要飞到我脸上的萤火虫拨到一边去:“为什么萤火虫都飞出来了?”
“对不起!”
远远的,御手杵对我道歉:“一不小心……突刺了一下……”
对着装萤火虫的笼子吗?!
“先不要在那里发呆了啦!”爱染举着笼子在那边上蹿下跳:“快点把这些抓回来!啊,萤你不要动哦!我看萤火虫都往你那边飞了!”
“诶?等……国俊……不要举着笼子朝我这边冲过来啊!”
“啊啊啊啊飞到那边去了!快点快点!”
“没关系啦本丸不是有主人的结界吗,飞不出去啦。”
“但是飞到那么高的地方,怎么抓啊!”
“岩融呢?”
“准备助跑跳高呢。”
“刚刚谁用笼子打我头了!”
“是因为萤火虫飞过来了啦,啊,又飞过来了!”
一时之间,本丸人声鼎沸,吵到不行。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院子的萤火虫和在本丸各处跑来跑去的大家,隔了许久,终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有大片大片的湿润沾湿了我的手心,大家的声音都在我耳边回响,我能听出每一个人的声音。
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好。
这也是,由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组成的现在的我,选择的道路。
我的本丸,我可以在这里,说出“我回来了”的地方。
恍惚之间有人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那可爱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十分可靠,仿若他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身姿。
不过,他的声音却充满感叹:
“萤火虫都聚集过来了呢,真美啊,你不抬头看看吗?快看一看啦,别哭了,看一看嘛。”
我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拼命点头,接连答应了好几声:
“嗯,嗯!真美啊。”
Special Talk---中场过渡
这场萤火虫骚动最终还是在半夜落下帷幕,大家都非常担心的看着那个坐在前面红着眼睛的少女。
“没想到……竟然把主人给气哭了……”
“不不不,应该是吓哭了吧,就算是萤火虫,一口气看到那么多……”
“说不定是激动哭呢?萤火虫漫天飞舞什么的……女孩子家家不应该很喜欢吗?”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觉得是饿哭的!”
原先还只是小声的猜测,到后面居然演变成了大声的讨论和站队……这群刀还给我站队?!“饿哭”这个选项还挺多人支持?!我在你们眼里是为了区区食物就会哭的人吗?!我的眼泪有那么廉价吗?!我不会装哭吗?!
“咳咳!”我非常严肃的咳嗽了两声,看向御手杵:“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御手杵的供述,这本来是一场一时兴起的互相切磋,不过切磋到最后稍微有点失控,装着萤火虫的笼子就……
我:“谁跟谁一时兴起的切磋?”
御手杵举手,蜻蛉切举手,日本号举手。
……三名枪吗?!你们仨就在放着那么脆弱的笼子的边上用你们那长武器到处乱戳吗?!
我:“……没想到,你们平时看着那么老实,关键时刻居然……我很痛心啊!这场切磋,你们谁起的头?”
蜻蛉切默默的把手举高了一点。
我看了看他:“正好下次是跟你夜谈啊……那么,就从你开始吧。”
这一次,我必须要好好的重振家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