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歌仙祭】第三十场---他的反思与她的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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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仙:我就不该信了你的邪……

*但如果歌仙不是那么认真温柔的刃,故事也就没了呀(谄媚式猛夸



百人一首-其之三十

 

壬生忠岑

「有明の つれなく見えし 別れより 暁ばかり 憂きものはなし」

 

歌仙兼定没有注意。

他既没看见她到底把什么东西拿到桌上还通了电,也没在意她为什么要侧坐着还用手挡住自己半张脸。他正忙着修剪要用来插瓶的粉芍药,所以在她进来的时候,他还想她今天也和往常一样。

写文书写烦了溜出来,又正好逮到了他,就过来跟他聊聊天。

他的心思还都在花枝上,以至于她开口时他还以为是哪里的风顺便把零碎的字句也吹了进来:

“歌仙啊,人类是很敏感的,而且动不动就会留下心理阴影,真的很脆弱。”

这淡淡一句在他脑中却成了惊雷,歌仙惊愕之下手上一个用力——他忘了自己还持着剪刀——满开的大轮花朵立时伴着咔嚓一声掉到桌上,好一幕干脆利落的断头剧。

但歌仙现在也顾不上可惜,他赶紧放下剪刀,问:“怎么了?”

他想探出身子看看她的样子,但她缩了缩肩膀,把头压得更低了:“没什么,就是……我在想,人心到底都是肉长的,哪怕是风干的熏肉,多剁几下也会碎的。”

这时歌仙看到了桌上多出来的东西,那是个抢答器,就是猜谜大会里常用的、一按会亮起红灯的那种。他摸不清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的作用,更不清楚它和她刚才说得熏肉、心理阴影之类的有什么关系。

而且为什么是熏肉?人心原来是味儿这么大的东西吗?

这个与平常聊天截然不同的沉重——且诡异——的开头让歌仙陷入了混乱,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先等她继续。

“是啊,被冷淡对待怎么会不受伤呢?”她有些动情地说,“我也不是不懂那个人的心情,因为……歌仙你有时候对我的态度,特别是在我提和歌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明明我每次翻译得都大差不差。”

……就是大差不差才更有问题。歌仙想,她索性要真译得狗屁……文脉、文脉不通也就算了。偏偏总是大差不差,他总担心自己哪天神志一个不清就被她带跑了,到时候真是没脸说自己是文系了。

“你这样,不要看我每次都跟没事人一样……其实也确实没事。但说不定心理阴影的种子已经在哪里悄悄埋下了。我想了想,觉得这样憋着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你要再这样,我就得提醒你了。”

她说着,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拍了一下手边的抢答器,红灯应声一闪,晃到歌仙的眼睛。

“就这么提醒。”

 

歌仙想,这是……怎么个提醒?

她突然跑过来说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举了个仔细想想哪里不对的例子,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最后还拍抢答器说什么提醒,全程没拿正脸对他,也分不清是在伤心还是在生气。

他混乱,迷茫,只觉得自己抓不住她话中的重点,都不知道该从何想起,她倒是说完就轻松了:

“好啦,那我们现在来聊天吧!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

“吃过了就好。”

“……”

“……呃,怎么没话聊了。啊对了对了,那我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突然跟你说这事儿吧,这一切都要从一首和歌说起。”

她说完就拍下了抢答器:“你就是这样,冷淡。”

“什……?!”一条罪状莫名其妙从天而降,歌仙不服,“我还什么都没说吧。”

“我感觉到你翻白眼了。”

“……那你不如亲眼看看我翻没翻?”她要是现在转过头来倒能看见他翻了。

“我不,但你肯定翻了。”

“我没有。”

“你翻了。”

“我没有。”

“那你就是准备翻了。”

歌仙几乎要气笑了,搞冤罪是吧,很好,他现在就要把她的头掰过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来自桌对面的杀气,她抖了抖:“没事没事……我们再来一遍好了,你给我点回应就行。咳……我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突然跟你说这事儿吧,这一切都要从一首和歌说起。”

“哦。”

她拍了抢答器:“冷淡。”

刚刚是哪张嘴说的“给点回应就行”?哪张嘴??

“我不是应声了吗?”这简直没有天理了——不知不觉已经接受眼下这个事态发展的歌仙拒绝接受刚才的判定。

“你这哪叫应声啊,我说了那么多个字你回我一个没感情没起伏没兴趣的‘哦’,这叫敷衍。”

“……”

“态度,言辞,双管齐下。我们再来一遍哦。”她的声音里好像有了点笑意,“我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突然跟你说这事儿吧,这一切都要从一首和歌说起。”

歌仙咬牙应声:“……哪一首,你说说看。”

“哦,这次好点了。有这么一首和歌,说这个人大早上的不睡觉在路上晃悠,抬头一看,发现月亮竟还挂在天上,啊,那个时候她对我的冷淡态度,也就和这冰冷苍白的月亮一样啊……这么想着,他只觉得从此这黎明的破晓时分,是最让他忧郁,最让他愁闷的时间了。听听,典型的心理阴影影响现实观感。”

她随口给人家定了病症,却又带着兴味提问:“歌仙,你说这到底是多冷淡啊?”

“我是不知道你联想到了什么。不过,之前也说过,你不要总想找个现实里的例子套到和歌里去,和歌里描绘的场景合理与否不是重点,你要是太在意这点,那不管什么和歌读起来都会像……”他想了想,也拿不准自己的“态度”和“言辞”是不是符合她的标准,便有些无可奈何地选了个新鲜的比方,“像风干的熏肉,多读几遍就要碎了。”

她几乎要立刻转过头来,很明显硬是忍住了,最后只发出了两声哼哼。

要不是她的手还放在抢答器上,这会儿他倒是想按了——歌仙无声地扬起唇角,继续说:“你想象力不是挺丰富的么,不如闭上眼睛仔细想想。你见过早上天依稀快亮了,但不是‘日出’,而是‘月未落’的景象吗?”

“……没有。那个时间我都在睡觉呢。”

“那你要是哪天突然在那时候醒了,就开窗看看,到时候你就懂了。”

她半天没再说话,歌仙几乎都要以为这个话题也到此为止了,但她突然按下抢答器,害他差点要跳起来:

“哈?!你这个……”

“这个不是,这个不是。”她胡乱得摆摆手,整个人都要背对着他了,“这个是……这个……你讲得太有道理了,我感觉接下来我不管说什么只会显得我没有文化,我很脆弱的。”

“你这个‘脆弱’用得不是地方吧。”

“……确,确实……”

“我要求你把你的判定基准一条条写下来,我们公开讨论吧。”

“哎呀,这个,这个就闹大了……”她打着哈哈,“而且我都说刚才那个不是了……”

“别啊,我们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觉得什么样的反应叫冷淡。”

“这个嘛……这个还是因人而异的……”

现在是他占上风了。

即使明确地感受到这一点,她再怎么焦急也不肯转过头来的样子反而加重了他那点虚无的挫败感。歌仙看着她那只挡在脸上的手,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那你真的觉得……我常常对你很冷淡?”

他竟没注意过这一点,从没想过这一点,他想那态度不应该用“冷淡”来命名,可应该用什么呢?他的态度,他的言辞,他的反应。

看在她眼里,究竟都是些什么呢?

“嗯。”

她点了点头,并没有犹豫就作答了。那一瞬间歌仙后悔自己开了这么个头,但他还是问了下去:

“那你真的……受伤了?”

她会因他而受伤……这个她即将承认的事实快把他刺伤了。

“这倒没有。”

“……”

 

他并不因她这句话感到安心,他感到了愤怒。

于是歌仙伸出了手,狠狠按下了那个可笑的抢答器:“不要说谎,如果你觉得没有,那我们之前都在做什么。”

“……这个不是这么用的。”

“你看着我,我们之前到底在做什么?”

“……”

许久过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放下手转过身,满脸无奈地看着他:“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才行吗?”

她指指自己:“我,写文书写烦了。”再指指他,“然后正好看到你,就来跟你聊天啊。”

说完她还瞪了他一眼:“我还以为这已经是约定俗成了……你还要问我?”

歌仙有些头晕:“……嗯?”

“嗯?”

“等等……”他头更晕了,“不对,那你说的什么心理阴影……”

“那个不是看和歌有感而发吗?我后面一大段不都在解释这个吗?”

 

说起来,那句她重复三遍的话。

——我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突然跟你说这事儿吧,这一切都要从一首和歌说起。

这个句子里的“这事儿”,是指一直以来她跟他说的所有的话吗??包括“人类是敏感的”、“人心是风干的熏肉做的”、“他在听她提和歌时很冷淡”……全部?一切?

 

“而且……虽然歌仙你让我不要在意合理性,不过我有个点真的很在意。清晨还挂在天上的月亮……真的会给人凄冷的感觉吗?我实在是怀疑那个人还是太在意之前分手时对方的态度,结果留下心理阴影才影响了现实观感。”

“要我说,那个时间点尽管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但整个天空已经都被晨曦照亮了吧,在暗夜中才能熠熠生辉的月亮在那个时间段也只能老实接受自己的黯淡,变成一团马上就要消失的月影……要把什么心情安在那样的月亮上呢……”

她想了想,忽然亮了眼睛:“对嘛,比起把歌仙一听我提到和歌,就又要翻白眼又没什么兴趣的冷淡样子比作那个时候的月亮,还不如把我想到的‘啊,歌仙真的好冷淡啊——’这种没什么用的抱怨心情比作月亮呢。”

“毕竟不管怎么说歌仙还是会听我讲啦,最近都会认真回应我了!就是讲解得太认真了好难接话……”

 

于是,那小小的抱怨很快就会被温暖的晨光遮掩过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我本来还想再推你一把,没想到你那么主动……”

歌仙又开始茫然了:“什么意思……?”

“你不是还按着抢答器吗?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诶?目的?”

“嗯?你不是也察觉到其实我是想让你按这个才……啊!!”她惊叫起来,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没注意到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刚刚才问我是不是真的觉得你冷淡,还有受伤什么的?啊啊啊啊啊对不起!!!”

她终于发现他们的对话其实根本没有对上,慌张地解释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在意这个事!我知道的,就算我提了和歌你对我冷淡那也是我自找的嘛!谁看到别人班门弄斧都不会开心啊!其实我只是……哎呀我招了吧。”

已经猜到自己的话造成了怎样不可挽回的误会,她苦着脸使出了道歉秘技——土下座。

“对不起!其实是我之前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东西,我怎么想都不记得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印象里好像一次也没用过,这事儿要是被博多知道了他肯定要说我啊!所以至少要用一次!用过一次他就不能说我又买‘没用’的东西了!然后我看书又正好看到那首和歌,就想到……总之就是这样!下次我就可以跟博多说我和歌仙都用过它了!带上你的名字可信度也会高一点……”

“所以……”这次歌仙总算抓住了重点,“你就为了这个……才说了那些话?”

“对,对……我想这样说不定能把你绕晕了,让你不知不觉用一下这个……”

“……”

“对不起啊……”她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要不然我还是直接找博多自首吧。”

“……我居然还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别,别啊!你什么问题都没有!歌仙你挺好的!真挺好的!”

“不。”歌仙闭上眼睛,扶额道,“我确实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她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他,想起因为这事儿她还害他剪砸了一枝花来着……完了,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啊!

他手动了动,她闭上眼睛,赶紧抱住脑袋,生怕他血气上涌拿剪刀剪了她——就跟剪断那枝花一样。

 

但最后落在她头顶的只是一记手刀,还有一句无奈的轻叹。

“……我还真是不长记性。”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听到他说:

“你以后再译得那么大差不差,我还是要翻白眼的。”

说完,歌仙拍了拍她的脑袋,想想还是不够解气,于是又按着她之前拍抢答器的力道,拍了她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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