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女审出没】夜谈---谦信景光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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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爱小短刀的场合!因为这次写得是谦信的故事所以就算改稿改得好苦还是被治愈了(笑)

*婶婶:中间有一段怎么是ntr的味道……



Talk 70---谦信景光的场合

 

谦信景光的一天,从用时约三分钟,总计十三小节的广播体操开始。

嗯?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现在就蹲在不远处看着他啊。

为什么我要蹲在这儿,我这个行为到底算不算变态,以及如果算,又是什么程度的变态——这些事都可以先不去想,重点是,看谦信做操做得那么卖力,我这个当主人的是不是也要刷一下存在感,比如给他准备个盖章本,还有花丸章什么的。

这样谦信以后每天做完操就能给自己盖个章了,等他集满了一页,说不定他还会特别开心地来找我,露出全世界最惹人怜爱的笑容,对我说:“主人主人!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然后我就顺理成章地摸摸他的小脑袋,应一声:“嗯!你是最厉害的!”

……哎等会儿,反正都在做梦了,为什么我不做得更大一点?光摸头怎么够!当然要顺势搂一搂亲一亲抱一抱啊!

“嘿嘿嘿,这个好,这个很好,嘿嘿……呜哇!!”

我光顾着妄想,一个没注意差点一屁股歪地上去,还好我机警,伸手扒住了墙,等我扶稳再一抬头,发现三分钟广播体操早结束了,谦信正往饭厅的方向走去,大概是要去吃早饭了。

我赶紧追上去——当然是保持着不会被他发现的距离——等他进了饭厅,我又在外头找了个隐蔽角落蹲下,听他跟光忠打招呼:“早上好。”

“早啊谦信,今天准备的是西式早餐呢。”饭厅里目前就他们两个人,光忠把一篮子餐包放到桌上,说,“你看看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有煎鸡蛋吗?”

“煎鸡蛋?”

哦哦,这个餐点得……发人深省!

我蹲在角落里连连点头,想不怪光忠会疑惑,就连我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搞清过煎鸡蛋到底算西式还是和……

“当然有了,想吃几个?”

……哦,原来有啊。

没想到光忠答得那么流畅,看来是早有准备。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竟然在食物方面怀疑烛台切光忠的素养,显然他只是嘴上说准备了西式的,其实背地里留了几十手,点啥啥都能有,不信我待会儿就去点个味增汤试试。

我在心里暗暗拟了计划,听谦信最后要了两个煎鸡蛋。虽然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但我总觉得他本来是想说要三个的,感觉“三”的发音都到了嘴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说出口就变成了“两个”。

光忠也没怎么注意,替他把煎鸡蛋盛到盘子里后顺手拿过一边的酱油:

“我记得谦信你喜欢浇酱油吃吧,我帮你加吧,浓一点行吗?”

“嗯,谢谢……啊不!等,等一等!”

本来应得好好的谦信突然反悔,还伸手护住了盘子,光忠怔在原地,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啊……我……”谦信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尴尬地缩回手,顿了一会儿后小声说,“还,还是不用了……我就这么吃,就这么吃就行了!”

“……嗯,好。”光忠虽然在应声前带了点微妙的停顿,但也没再多问,只是把酱油瓶放回原处,“那我给你夹两个面包吧,两个够吗?”

“嗯……”

“还有果汁……好啦,要是不够再跟我说。”

谦信道了谢,端着盘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能让我从正面欣赏他吃饭的可爱身姿。我看他拿起筷子轻轻戳开蛋黄,掰下一小块面包在上面沾了沾,再啊呜一口吞掉——上道,这个吃法太上道了!我懂我懂,就是得这么吃才能充分感受绵软中稍带酥脆的餐包和粘稠浓郁的蛋黄组成的大和谐啊!

……不过作为煎鸡蛋浇酱油派的代言人,请容我说一句,浇了酱油的煎鸡蛋和不浇酱油的煎鸡蛋完全是两种食物!

但……看谦信吃得那么开心,我也就不再纠结他到底为什么突然不浇酱油了,只要谦信觉得那样就好,那就好吧。

 

谦信吃完了早餐,把餐盘送回光忠那儿。光忠正忙着把餐包夹到一个堆满了炒蛋和火腿片的盘子里,夹了一……二三四个。四个餐包,这是给谁留的餐啊量那么足,我看着都饿了,是小贞的份吗?小贞早餐吃那么多吗?

我又不能出去,只好把疑问往肚子里憋,但谦信同样好奇,就替我把问题给问了:“这一份是给谁的啊?”

光忠笑着说:“这是主人的份,她昨天说有个很重要的工作还没做完,今天就不过来吃了,我待会儿把这份送到她房间去。”

我惊讶极了,是我的份?原来从第三者的视角去看我的食量是这样的……咳,哎呀,能吃就是健康嘛。

不过我昨天有说我有工作没做完吗……我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醒悟过来,对了,确实是有这个设定来着,因为我今天要……

可惜了,原来我已经点过餐了,那就不能做味增汤试验了。

我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谦信说:

“要送到主人那儿?那……我来送可以吗?”

我瞳孔剧震,什么,小天使竟然主动请缨要来给我送爱心早餐?!我的时代终于要到了?!光忠你还等什么!快答应啊!

不知道光忠是不是无意间察觉到了我这边发出的热切光波——也可能是这种事根本没有拒绝的必要,他爽快应道:“好啊,那你等一下,正好把昨天买的草莓也送一份过去,我去拿。”

光忠,干得漂亮。

我捏着拳头比划了一个胜利手势,美滋滋地想我待会儿就能吃到谦信亲手送过来的早餐了,说不定我还能哄着他喂我呢!炒蛋面包火腿片,哪个不能夹一口喂一口啊!

正想得开心,突然有人在我身后说话:“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有工作要做吗?”

我回过头,正迎上一脸疑惑的光忠,我也疑惑:“你怎么……你不是去拿草莓了吗?”

“我是去拿了。”光忠手上正捧着一大盆草莓,“你为什么蹲在这儿……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拿草莓?算了,正好,既然你来了就进去吃早饭吧。”

“你说……”我冲口而出后想起现在可不能太大声,立刻压了压嗓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现在进去!你也听到刚刚谦信说要给我送早饭了,我现在过去就亏了啊!”

光忠沉默了至少有十秒:“……其实你在这儿蹲很久了是吧。”

我移开视线:“也,也不能算久吧……”

“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小豆的哦。”

为什么?!

他这么说我可要受伤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我会去跟监护人告状的哦”的态度来对付我啊?就这么笃定我在变态吗?!

我心里难过,但还是要梗着脖子硬气道:“你……你去说啊,你说了我也不怕!我,堂堂正正!”

其实我是认真的,审神者说一不二,说堂堂正正就是堂堂正正,但在不了解内情的光忠眼里,应该是觉得我这种行为叫死猪不怕开水烫吧,感觉他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猪肉……

过了一会儿光忠叹了口气,估计是对我无语至极,也不再说话,捧着草莓进去了,我生怕他进去就把我给暴露了,还有点胆战心惊,但光忠只是若无其事地跟谦信打招呼:“我回来啦,我去拿个小碗分一分……少给她吃点,她还有工作呢。”

……故意的,他这是故意的!

结果光忠最后分出来的草莓份量和那一大盘早饭的份量明显不对称,我感觉本该到嘴的草莓至少没了一半,鼻子都酸了。

光忠准备好一切后把餐盘往外推了推:“好,谦信,麻烦你跑一趟了。”

“嗯!交给我吧!”

“哈哈,谦信真有精神啊。”光忠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目送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餐盘离开,过了一会儿后提高音量,“再不走就赶不上了啊。”

“……”

我本来还在气草莓的事儿,但看他既没把我卖了,现在又提醒了我……还给我准备了那么丰盛的早餐。

好吧,就算他还是在用看猪肉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可以原谅他,谁让我大度呢,生气一般不超过三十秒。

这么想着,我站起来跺了跺脚,以示我听见了。

 

为了赶在谦信过来之前回到房间,我马力全开,一路狂奔,结果回是回去了,就是用力过猛,他敲门的时候我还在大喘气。

“主人,你在吗?”

“哈……哈……我……哈……在……在的……”

“……主人?你没事吗?”

我抹了一把额头:“没事……没事没事。找我什么事啊?”

“啊……那个,听说你今天有重要的工作,所以我把早饭给你送过来……”

“哦!谢谢……给我一分钟,不是……三十秒,三十秒就好了。”

我赌上了我审神者,还有短刀love摸腿协会副会长的尊严,硬是在三十秒内平稳了呼吸,然后我一把拉开门,开始表演:

“早上好啊谦信,哇哦,今天的早餐是这些啊~”

完了完了完了演砸了演砸了演砸了,我的精神明显还处在兴奋过头的状态下,表演痕迹太重了!

我表面上在笑,心里在惨叫,好在谦信只是眨了眨眼,笑着接了我的话茬:“嗯!主人的份是炒蛋、火腿、餐包……还有草莓!都很好吃的!”

啊,多么闪亮而治愈的笑容!我要流泪了!

小天使的笑容就是最佳的安神剂,我望着谦信,内心一片平静,已经可以自然而然地演下去了:“连水果都准备好了啊,草莓真好!”

就是有点少。

我随手拿起一颗草莓丢进嘴里……唔?!好甜?!

我瞪大了眼睛,本来我是准备好了一些假惺惺的赞美之词,结果现在全变成了本色出演:“真的好甜?!前天的西瓜也是昨天的葡萄也是,最近万屋的水果质量怎么这么高?!这个草莓真的好好吃啊……啊,说起昨天的葡萄,那个真是又大又甜,我一个没注意吃了好多!谦信你呢?”

谦信还是一脸笑容:“嗯,昨天的葡萄是很好吃的!我……我吃了的!”

……这个话接得很微妙啊。

我努力忍住想要发问的冲动,又从碗里拿起一颗草莓,这次喂到了他嘴边:“你也吃啊。”

“诶?可这是主人的份……”

“肯定还剩很多的啦,要不然下午大家吃什么,不用分是谁的份,来吃一个吃一个。”

我故意在他两手还端着餐盘的时候如此行动,又假意催促着,顺势把草莓贴到他的小小的唇瓣上,谦信刚开始还有些扭捏,但耐不住我几乎要把草莓摁进他口中,就只好把嘴张开,老老实实接受我的投喂。

“好吃吗?”

谦信鼓着腮帮子,还没咽下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拼命点头,一边吃一边连嗯了好几声。这个反应过于可爱,我实在很想再喂他吃一个,不,我可以一直这么喂他喂到天荒地老!

——这跟投喂可爱小动物的心情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其中的微妙差别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相信我肯定不是唯一一个会产生这种想法的审神者,同事们会理解我的。

谦信把草莓吞下去之后还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真的好好吃啊……”

“对吧!那再吃一个!”

我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并没动作,但谦信还是慌张起来,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主人的份了!这,这是你的早餐!”

他把餐盘举高,好像这样就能阻止我一样,我的心都要被他的可爱融化了……看他的样子,我确实不能再强硬地多喂他几颗草莓了,所以我决定见好就收,从他手中接过盘子:

“好吧,早饭我收到啦,谢谢。”

谦信明显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我:“嗯,那主人……工作要加油哦!”

“!!!”

警报!警报!我被偷袭了!我被可爱子弹射中了!我的脑内理智线要断了!

我还没做好接收这句台词的心理准备!谦信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有你这句话我可以天天工作二十个小时!!!

 

不过二十个小时还是有点过了哦——等他走后我的理智线又长了回来——除非谦信愿意坐我怀里跟我一起工作二十个小时。

 

之前说过,谦信的一天从广播体操开始,那算是他的热身运动。

做完操后他会去吃早餐,吃完后如果当天有出阵或远征的任务,他就会回房间换衣服做准备,如果当天没有任务,他会先在院子里散会儿步。

但在那之前,他一定会先去排班表那里好好确认一遍是否有任务要做。

即使他知道今天的排班表上不会出现他的名字,他依然会去看一眼,这小小的死板之处正体现了他认真的个性,在我看来也很可爱。

因为我知道他会去哪里,待会儿只要跟过去就行,所以这多出来的一点宝贵时间我就用来吃早饭了。我用最快的速度把炒蛋和火腿扒拉进嘴里,急急忙忙叼起一个餐包,再左手拿一个右手拿一个……

“唔唔唔唔唔唔?!”(翻译:糟了有四个餐包啊!我这只能拿三个!还有草莓怎么办?!)

……算了,就当有得必有失吧。

这么想着,我在出门前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草莓,还有留在盘子里的那个餐包,然后狠下心肠,再也没有回头。

 

与其说我最后顺利追上了谦信,不如说因为他今天确实没有任务,所以在确认完排班表后,他就进入了“在院子里散步”的环节,被我找到了。

我咬着餐包找了个地方蹲下,看他搬了桌椅到树荫下,坐在那儿在一本小册子上写写画画。那本小册子我看得眼熟,好像就是上次那本……

说起来自那天过后,我也没有揪着谦信让他告诉我那本小册子里到底写了什么,尽管当时我是坏心眼的暗示他如果他不告诉我我就会“一直等”,不过话是这么说,我也不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只要谦信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他说。

……虽然好奇还是好奇的。

我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继续看着谦信,想隐蔽行动也有坏处,像我现在蹲在这儿,虽然能尽情欣赏他的可爱动态,但为了不让他发现我,我还是得蹲远点儿,所以只能把握他的大致行动,不可能看到他到底在那本小册子上写什么。唉……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他才愿意告诉我……

“你在这儿干嘛呢?”

“唔?!唔!”

噎住了噎住了!我被餐包噎住了!

怎么就没人在本丸开一堂“不要从背后向别人(特别是正在吃饭的人)搭话”这样的课程呢?是想害死我还是怎么的?!

向我搭话的是和泉守,他看我半天没回应,这才发现我正处于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赶紧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把面包咽了下去。

“没事了吧?要不要给你拿点水啊?”

他一边问一边还在拍,拍拍拍,我的早餐都要给他拍出来了,我嫌弃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别拍了……你在这儿干嘛?”

“这话是我想问的。我刚吃完早饭,你这是……”他看了看我手里还剩的半个餐包,“刚从别人那儿打劫回来?”

“你推理能不能靠点谱!这是我的早饭!”

“好好好。”他一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态度,又回归了正题,“你到底在这儿干嘛?”

“……路过。”

“路过?路过你蹲在这儿?”他完全没信我的瞎话,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刻看见了还坐在那边写东西的谦信。

铁证如山,他看我的眼神立马变了:“噫……”

我气急败坏:“噫什么噫!你以为我在干嘛?跟踪谦信吗?当然不是,我这是在……默默守望他啊!”

“你把‘跟踪’美化了一下就不是跟踪了吗??我要告诉小豆的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信任危机了!我也来了脾气,把剩下的餐包都塞进嘴里,拍掉手上的碎屑,用刚才对付光忠的态度对付他:“你告诉他好了,我,堂堂正正!”

和泉守也露出了和之前的光忠一样的看猪肉的眼神,他甚至还后退了两步,沉痛道:

“你终于还是走上这条路了。”

他的语气让我的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哪条路?”

“不归路。”

“……”

他死定了,这事儿我跟他没完,我一定要让他做满一个月的内番!国广来求情都没用!

但眼下还不能跟他撕破脸,万一被谦信发现就不好了……所以我只能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可和泉守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想和我过不去,居然在我旁边跟着蹲了下来,还找我说话:“你知道他在写什么吗?”

我一脸冷漠:“不知道。”

“哦……不知道啊……”

这要还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就有鬼了:“……难道你知道?”

“我知道啊。”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他都知道我不知道?!

我双眼泛起了泪光,嘴唇也止不住颤抖:

“我活不下去了……”

“为什么啊?!”

“嘘——!”我本来还想演个大受打击的样子吓一吓他,但他突然飙高音反倒要把我吓死,我几乎要扑过去捂他的嘴,“小声点小声点!”

和泉守差点被我推倒在地,在他眼里我想要捂他嘴的姿势和掐他脖子灭口的姿势应该别无二致,所以他赶紧举手投降,让我冷静一点。

我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你真知道?”

他点点头,看了一眼那边的谦信,又看看我,突然笑了起来。

我一个激灵,满脑子都是不详的预感,只见和泉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他站起来,甩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接着大步朝谦信那里走去。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挥着手大声跟谦信打起招呼来:“哦谦信!在努力呢?”

谦信抬起头,有些惊讶:“和泉守先生?你怎么来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当着我的面聊起了天!和泉守还摸了他的头!又把刚才他拿出来的东西塞给了谦信,全程没讲我的事,因为谦信根本没有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一眼……就是这样才更可恨啊!和泉守这家伙,这家伙居然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面!!

原来他之前的那个眼神是个挑衅的眼神,意思是“我要去跟谦信说话了你就蹲在这儿咬着手帕羡慕吧哈哈哈”,他死定了!我一定要让他做一年内番,就让他一个人做!!

 

和泉守跟谦信聊了大概有五分钟,我这边发出的杀气恐怕已经飘出了五万里之外,直到和泉守再回来重新在我身边蹲下,我已经红了眼眶:

“和泉守你不是人……”

“是啊是啊,刀剑男士嘛。”

“你没有良心……”

“良心有什么用呢,最有良心的人从刚才开始一直蹲这儿呢是吧?”

“我讨厌你……”

这次回答我的是在我脑袋上乱揉一通的手:“你要是想知道谦信在做什么,我就告诉你,刚刚我过去确认了一下,他做的确实是我知道的‘那件事’。”

“……”

这个诱惑很大,但我还是没有屈服:“不要,我要等谦信自己告诉我。”

和泉守看我的眼神已经从看猪肉变成了看鸭肉,我生着闷气,突然听到他小声说:“奇怪……他怎么不吃啊?”

我抬起头,看到谦信还坐在那儿,正猛盯着自己的手,应该是在看和泉守刚刚给他的东西,我问:“你给了他什么啊?”

“铜锣烧啊。”和泉守又拿出一个放在我手上,那并不是点心店里卖得那种正经的大铜锣烧,是散称的小糕点。

我看谦信还在盯着铜锣烧,一点也没有要吃掉它的意思,但我记得他应该很喜欢这类小点心……

“啊,吃了吃了。”

和泉守在我旁边实况转播,我看到谦信拿起铜锣烧咬了一小口,立刻眯起眼睛,脸上也浮现出了满足的笑容,但很快那笑容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像自己搞砸了什么事情的为难表情。

“为什么啊……”和泉守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这个牌子的铜锣烧很难吃?”

 

我想,并不是那样的。

谦信刚才等了那么久,看了那么久,犹豫了那么久,最后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吃掉那个铜锣烧的理由,到底是那依然是他最爱的点心之一,还是……

那是和泉守给他的点心呢?

而让他露出那种表情的理由,又是哪一个呢?

 

和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后,我暂时放弃了跟踪……守望,我是说守望谦信的行动,直到下午大家又聚在一起吃草莓,我还是没看见谦信,倒看见了小豆。

我走过去问:“谦信呢?”

“他说要去手合室锻炼呢,说让我给他留一点就行了,昨天也是……啊,这是你的份。”

“谢谢。”我接过小碗,“小豆……我觉得你说得是对的。”

“嗯?”

“谦信……也不能说他没精神吧,但他确实和平常不太一样。”

“是嘛……”

昨天小豆来跟我说谦信有些没精神时,我还不太相信,因为不管我怎么回想,都觉得谦信的表现和平常没有区别。

小豆也不是一副确信的语气:

“我想表面上应该确实没什么区别……其实我也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帮我多注意他一些吗?”

——这就是我“堂堂正正”的理由,虽然小豆是没说让我跟踪谦信啦,但他也没限制我用什么手段啊。

等真的“注意”了一段时间,我就隐约明白了小豆所说的那种“感觉”,酱油的事也好,葡萄的事也好,还有刚才的铜锣烧……以及现在不在这里的谦信。

他似乎在有意避开他喜欢的那些东西,并不是因为喜好改变了,绝不是因为这个。

我问过小豆对谦信的变化有没有什么头绪,他想了想,说没有。这也就代表那个变化太过微小,等我们发现时就已经在那里了。如果我在小豆告诉我之前就好好注意他的话……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我去手合室找谦信,发现他确实在那里锻炼,大家都去吃草莓了,所以手合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正在认真的练习挥刀,每数到二十就停下来稍作休息,这专注又努力的姿态让我想到早上的广播体操。来这里锻炼也确实是构成他这一天的重要活动,只是今天“活动”开启的时间比往常要早。

与其他人相比,谦信对战斗之事说不上擅长,和他一同出阵的人曾经跟我说过他比起运用实战技巧,更像是在凭着刀剑的本能战斗,又因为短刀天生的敏捷,所以也算能很快地适应状况。他不喜欢战场,但也不能算讨厌,他知道作为武器的职能与命运,甚至希望自己能更好地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比如变强,比如更快地、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强。

我在门外看着,最后还是不想进去打扰他。总站在外头也很累,蹲着只会更累,反正现在四下无人,我就干脆在台阶上坐下了。

我闭上眼睛,背靠着手合室的门听着里面的响动,只是这样听着,都知道他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得非常标准,木刀在空气中挥出的声响与我心脏的鼓点奇妙的重合起来,都让我有了睡意。

“您怎么了?”

这次是正面搭话啊……我睁开眼睛:“啊,一期……我没事。”

礼仪周正的好青年笑容里全是欲言又止,但他看了看手合室,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别的:“谦信在啊,他最近很努力呢。”

“是吗?”

“嗯,之前他问了我许多问题,还常常找弟弟们切磋……后藤还说谦信经常问他们怎么才能变强呢。”

“一期觉得怎么样才能变强?”

“我吗?嗯……这是个很难的问题啊。”一期思考了一会儿,说,“比较老套的说法,应该是‘有想要守护的人’,所以自然就变强了吧。”

“但这听起来其实是最开始就很强的人才能说出的答案啊。但怎么样才能从‘不强大’变成‘强大’呢?我想谦信想问的其实是这个。”

“我大概知道后藤……还有弟弟们给他的是什么答案。虽然那不是唯一的答案,但按他们的个性,恐怕会言之凿凿地说‘很有用’吧。”

“嗯……”

“不过……”一期说着,在我面前蹲下,“如果要我说的话,这个本丸里应该没有人比您更清楚该怎么样才能从‘不强大’变成‘强大’哦。”

他这话听得既像恭维,又像在戳我伤口,我特别想说一期你来的时候我可是已经表现得非常不错了,在你来之前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很不行的,歌仙他们可以作证。

所以……确实。

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答案了。

 

不再跟踪谦信后,要想再切实逮住谦信,基本只有直接堵他房门口这一个办法了,就好像今天早上我为了从一开始就跟上他所以特地起了个大早——说到底就是在他房间外头埋伏。

现在我会做的更聪明点。

所以在谦信眼里,整个情境大概就是他普通地洗完了澡,普通地夹着盆往房间走,然后普通地与扛着凉席的我在他房门口巧遇了。

“哦谦信!好巧啊!”

“主人?你这是……”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那卷凉席,显然是满腹疑问,“要做什么啊?”

“乘凉啊!我在考虑铺哪儿比较好,你说那块草丛怎么样?”

我随手一指,谦信歪了歪脑袋,有些犹豫:“那边会有蚊子吧……”

“没事的,可以点蚊香。”

他大概是咽下了一句“那就更不行了万一把草丛烧着了怎么办”之类的话,看了看四周,最后只好说:“要不然就铺这儿吧,也有风的。”

其实我就等着他说这句,他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把席子放下了,所以他自然得帮着我一起把席子铺在他房门口——这样一来,他也没法丢下我自己回房间,所以铺好后也不用等我开口,就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我蜷坐着,下巴靠在膝头,看谦信拨弄着席子上的竹节:“要小心手哦。”

“嗯……主人……你是不是困了啊?”

“没有啊……”我这么说着,却闭上了眼睛,朦胧间好像有热热的呼吸朝我这边凑过来,还有一股刚刚洗完澡的好闻的肥皂香气,啊……是谦信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睡着了吧。

我没有睡着哦。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闭着眼睛伸出手去,非常精准地握住了他的手。

谦信的手轻轻一颤,但并没有挣开,只是又叫了我一声:

“主人……”

“……嗯?”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修行啊?”

我没有睁开眼睛:“谦信想去吗?”

“嗯。”

“是啊……什么时候可以去呢。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啊,主人不用道歉的。”

他的声音慌张起来,我捏了捏他的指节,让他安心:“除了后藤,谦信是不是都问过大家了。”

“诶?问什么?”

“怎么变强。”

“啊……嗯。”他的声音里似乎有几分低落,但很快振作起来,“大家都各有各的方法呢,我好像模仿不来。”

结果,唯一的共性就只剩极化了吧。

就像一期说的那样,那并不是唯一的答案,大家也肯定说了很多其他的东西,但最后总还是会加上一条极化的作用。极化修行当然还不至于说能让人“脱胎换骨”——虽然我觉得也大差不差了,但是,确实是非常有用的入手全新力量的方法。

“也不知道审神者有没有极化修行计划啊……”

“诶,主人也想要去修行吗?”

“那当然啊,我们可是在成为审神者之前粗糙培训了一年就放养到现在啊,不负责任也得有个限度……谦信觉得现在的我怎么样?”

谦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改成由他来握住我的手:“我觉得主人很强哦。”

啊,哪怕是安慰我也特别开心。

“谦信选择的方法是‘忍耐’啊。”

“嗯。强大的人一定都能做到……如果不能好好忍耐,那不管多久都摆脱不了小孩子的心性,没有办法变得成熟,不能变得像小豆那样,也没有办法帮助大家。不过……现在的我还不行。”

我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嘴里漏出一点干涩的苦笑:“现在的我……连‘忍耐’也做得不好。”

“啊……谦信,你的‘做得不好’是指因为觉得自己迟迟都没有长进,所以干脆在‘忍耐’上继续加码,结果就变成了和自己的欲望拼命作斗争。明明想吃三个煎蛋最后却说了两个;好想浇很浓很浓的酱油也放弃了;葡萄那么好吃却忍耐着只吃几个;想忍着不吃点心,但因为是别人给的不吃掉就太失礼了,可吃完了又觉得自己败给了诱惑,于是为了惩罚自己所以连草莓都不吃了……我光复述一遍都觉得辛苦。”

我发完这声感慨,半睁开眼睛瞄着谦信,看到他张大了嘴:“诶……诶……为,为,为……”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哦,我就是知道。”

怎么都不会想到是因为我跟踪了他一路——而剧烈动摇起来的谦信连一个完整的疑问句都说不出来,他整张脸很快就红透了,到最后发出的是一声仿佛掉入捕兽笼的小动物的哀嚎,他一把放开我的手,拼命想要包住自己的脸:“呜……被主人看到了,被主人看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词汇还是“可爱”,是不是代表我真的像和泉守说的那样在变态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啊……

不不不,我还有救,我还有救的。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想先给他两分钟害羞时间,但没想到这孩子害羞了大半天根本不肯抬头了,我只好再闭上眼睛:

“好啦好啦,只是巧合啦,我闭上眼睛了,保证不笑你,可以把手放下来啦。”

谦信那边没有动静。

“谦信……难道不想知道怎么变强了吗?”

我听到旁边穿来了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想要变强的心情战胜了害羞到快要晕过去的心情啊。

“该……该怎么做?”

“大致和谦信现在做的没什么差别。‘忍耐’并不是一个错误的方向,如果放任自己的欲望,总是娇惯自己,确实到最后就只剩下堕落了。不过,你现在的忍耐方法还比较初级,就是单纯地忍着不去做什么事嘛,事实上……‘忍耐’是一个组合技哦!”

“组合技?”

“没错,就像二刀开眼那样。”

“哦哦!”

光听他的呼吸声,我就知道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我吸引了,即使光听“组合技”几个字还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用上了“二刀开眼”这个例子后,对一心想要变强的谦信来说就只剩下期待了。

那等他听到答案的时候会不会很难过啊……

即使可能会得到那样的结果,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组合技,也就是必须要借用其他人的力量了。谦信就继续像现在这样,然后由我……或者小豆也好,其他人也好,我们负责当你的制动器。我们来告诉你‘你已经很努力了’,‘没能忍耐住也没有关系’,‘不能讨厌没有忍住的自己’。”

“谦信已经很努力了,比过去的我要努力得多。你看你出阵也很卖力;马当番的时候明明那么怕,还要忍着去跟那些根本养不熟的白眼马们搞好关系;不愿意松懈,一直都有明确的想要变强的意志;拼命忍耐着自己的不安,还要进一步催促自己。”

“在自己还‘不强大’的时候,等待是最难熬的,忍耐是最残酷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改变,忍不住想去寻求捷径,却又一次次地发现根本没有捷径。于是能做的事又变成了默默努力,继续等,继续忍,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变强呢。”

真的还能变强吗?

怀疑和焦急,还有随之而来的罪恶感,明明在忍耐,可这些感情却根本忍不住,反而在心底深深扎根盘踞,到最后困住了自己。

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停步不前,如果停下来了就会掉下去。

……不,根本不可能掉下去啊。

“有这么多的‘制动器’在身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们知道谦信做了什么,我们看见谦信做了什么,我们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什么’,但是在那之前,我不希望能让你快乐起来的事只有‘强大’,难得拥有了身体,偶尔抛弃一次变强的念头也没有关系。”

无论如何你还是那个认真而坚强的谦信景光,被强者所爱的名刀,终有一日,还是会走上自己该走的那条路。

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在那漫长……却又只有转瞬光阴的等待中,请听到我的声音。

“谦信,我向你保证。”

我睁开眼睛,向他伸出手。

“你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强大,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地等着那一天到来,在此期间,忍耐住了就要表扬自己,没有忍住也不能讨厌自己,如果你来问我的话,我永远,永远永远都愿意为你说这一句。”

 

“你做得非常好,那么……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个娇惯你的机会呢?”

 

“现在……”

长久的沉默过后,谦信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现在……就可以。”

“嗯。”

“我……虽然也有没有忍耐住的地方,但很多时候都好好地忍耐了。”

“嗯,谦信真了不起。”

“还有……”他站起来,让我稍微等一会儿,然后跑进房间拿出一本小册子,“这个……我很努力练习了。”

练习?

我接过那本小册子——那本我一直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的小册子,翻开后在第一页上就看到了我的名字。

圆滚滚的,一笔一划都略显稚嫩的字迹,在这一页上写着我的名字。

第二页开始是大家的名字,每个人占了一页,都是一模一样的字迹,倒是在和泉守的那一页正中间突兀地冒出来个又飘逸又狂野的签名,怪不得和泉守说他知道。

就像我想象的那样,谦信露出了全世界最惹人怜爱的笑容,对我说:

“主人主人!这是我的‘刀帐’哦,我记住好多汉字的写法了……大家的名字……重要的,大家的名字……主人说的,能成为‘制动器’的,今后也会在我身边的大家的名字,我都会写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但是,我却没能对他搂一搂亲一亲抱一抱。

甚至连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夸一句他最厉害了都做不到。

我所能做的,只有把那本小册子按在胸口,拼命忍耐,拼命忍耐,最后忍耐不住……

 

就只好等着我身边的这小小的“制动器”,来为我拭去从脸颊滑落而下的温热一滴。

 

Special talk---中场过渡

 

我是被热醒的。

现在早就不是适宜在外头乘凉的天气了,非要说在这晚间热浪中最凉快的不是会穿廊而来的夏夜凉风(根本就没有风),而是凉席本身。

而现在由于我窝在上头睡了一觉,所以凉席都被我的体温给捂热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有个人正在贴心为我用扇子扇风,把一股又一股的热浪从这里扇到那里……最后扇到我脸上。

“小豆……别扇了,越扇越热。”

不知何时坐在这里的小豆听到我这么说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终于醒啦?”

“谦信呢?”

“他睡得比你还死呢,我送他回房间了。”

“我居然睡着了……”我爬起来,只觉得从脖子到肩膀都很僵硬,“果然是今天起早了……啊,但是。”

我冲小豆竖起大拇指,向他邀功:“我有好好的注意谦信哦。”

“是啊,谢谢你。他们也都告诉我了。”

“……他们……?”

小豆笑而不语。

我一下清醒了:“他们?!光忠他们?!他们居然还真告状了?!”

小豆的笑容愈演愈烈,到最后已经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了:“是啊……噗哈哈哈……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是我拜托你这么做的……”

“没用的。”我的眼神已经死了,“他们既然敢跟你说,就说明他们从心底里认定我在变态,就算你解释了,他们肯定也会说什么‘哎呀你是个正经人啦,就算拜托那个人也是希望她用正经方法啦,主要还是她非要用那种不正经的方法’……对不对!”

“这个嘛……”

“是不是八九不离十!”

小豆一本正经:“至少肯定不是刚才你表演的那种语气。”

这不就是八九不离十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居然真干得出来……不正经又怎么样!能解决问题不就好了吗!”

“是啊是啊……”

“我听出你在敷衍我了。”我瞟了一眼小豆,越想越气,“既然这样,那小豆你来亲身体验一下好了。”

“诶?体验什么?”

他一脸茫然,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卷入怎么样的漩涡……我要制造怎样的漩涡呢?

这么想着,我拍了拍胸口,对他发出了豪言壮语:

“我的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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