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女审出没】特别篇(小)---谣言猛于兔

*汇总目录戳这里,本篇是粟田口的专场!

*我对兔子还是一知半解(笑)

*这应该能算中秋节的贺文吧(?)中秋节虽然还没到耶,要吃月饼哦!


(1)

政府丢了一只兔子。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总结这次的事件,我觉得都得从这句话开始。

 

那天我去政府大楼交文书,比平时去得早了一点——大概早了两天左右。我虽然早就是个能在文件规定的死线和政府小哥确实无力回天的真死线间反复横跳的成熟审神者,偶尔也会心血来潮地努力一下,好证明自己还有救。

这一招总是屡试不爽,我大概隔几个月努力一次,小哥次次都感动得像见证了什么奇迹,今天也是,他一看到我,立刻就红了眼眶。

“我红的是眼睛,昨天熬夜追剧了。

小哥纠正了我没说出口的画外音,又摸过一瓶眼药水给自己来了几滴,再一边流着眼药水之泪一边在文书袋上盖受理章:“好了我收到了,走之前记得看下旁边的告示。”

我按着他的话去看了就贴在玻璃板上的白纸黑字,大意是政府丢了只兔子,而且不能确定那兔子是不是已经跑出了团子之乡,如果有人发现了形迹可疑的兔子记得赶紧报告。

我认为发现了兔子还要先报告纯粹是多此一举:“直接抓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兔子胆小,怕打草惊兔吧。而且你们审神者有时候比较暴躁,说不定一急就让刀剑男士把兔子给串烧了……”

这真是瞎说八道,兔子串烧肯定没有整只烤得好吃,我们审神者对美食不会孟浪。

“嗯……?等等,团子之乡?”我又把那告示看了一遍,“啊?我们在团子之乡追得是真兔子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们一直在追的是什么?”

“兔子的黑影啊,我们从来连兔子毛都没看到一根,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动态投影呢……”

没想到是真的兔子,我被时之政府的这份朴实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是真兔子就好办了。

 

我磨刀霍霍的笑起来:“哦,真兔子啊……那敢情好,那兔子一天到晚蹿来蹿去难追得很,还总引着我们跟溯行军打架,害得我家刀天天累得啊,小脸发黄啊……”

“……咦……我怎么好像听到磨牙的声音……”

“我还正愁万屋不卖肉兔没法报仇呢,政府养的是肉兔吧?就是那种烤完了撒上孜然特别好吃的吧?兔腿撕拉一下肉还挺筋道的吧……”

“好停,快停下来,这个话题出局了,出局了!”

小哥慌得连连摆手:“那什么你……您,您别勉强去抓兔子,其他兔子也是无辜的,这,这个活动也不是我们部门设计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把它作为审神者的意见建议汇报上去的……不去注意兔子也没事,你别去注意兔子!”

 

啊呀,紧张什么嘛,我就随口一说,当然是开个玩笑。我虽然很心疼在团子之乡被兔影耍的团团转的我家刀,也不会真的对兔子们下手,至于那只走丢的兔子,我也会让大家注意一下的。

不过,仅限“注意”。

那告示上只写了希望得到审神者们的大力协助,完全没说提供情报能得到什么奖励,根本就是打白工嘛,我才不要趟这趟浑水。

 

从政府大楼出来,我看到两个挺眼熟的同僚在聊天,说是眼熟,也不过是在演练场的几面之缘,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去打个招呼。

我刚往她们那个方向迈了几步,就听到她们在聊兔子的话题。

“你听说了吗,有只兔子跑丢了呢。”

“听说了听说了,不是还贴告示了吗。”

“是啊,不过你知道吗,关于那只走丢的兔子,我这里还有些特殊情报哦……”

 

特殊情报……?

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沾上“特殊”俩字,就很吊人胃口了,我立刻打消过去跟她们打招呼的念头,背过身撩了撩头发,把耳朵露出来。

“其实,那只兔子啊——”

同僚拖长了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故意钓鱼,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咬钩,恨不得能扑上去听。

我的好奇心现在就像一盘刚出锅的汉堡肉,正在滋滋作响,尽管在这个什么精精怪怪都有可能出现的暧昧时空里已经没什么能让我感到惊讶的了,不过,八卦嘛。

八卦人人都爱听啦。

 

(2)

本丸每个月有一天是集体电影日,大家投票选想看的电影,然后一起看。

上个月的电影日,播放的是由浦岛虎徹点播的《狮子王》(西历2180年,重置第7版),讲的是一只叫辛巴的小狮子长大后成为狮子王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但电影很吸引人,辛巴的爸爸死的时候本丸哭声一片,那个声量绝不只有短刀们在哭。

大家心中印象深刻的镜头各不相同,不过电影开头辛巴被举起来的那一幕大家都很喜欢,看完电影后也都想试试。狮子本质是猫科,本丸也有猫科,大家在五虎退的大老虎和南泉一文字间左右为难,最后也没试成,因为老虎太大,而南泉跑得太快。

 

时隔一个月,白山吉光对着日头将小白狐举起来时,就想到了电影里的那个镜头。

不过他只是想到而已,他并不是为了模仿才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没有那样做的兴趣,也不懂那样做的意义,只是因为小白狐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他才想在光亮的地方仔细看一看搭档的状态。

小白狐在他手中轻轻蹬了一下腿,再没有其他动静。

看了一会儿,白山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把小白狐抱在怀里摸摸它的脑袋,小白狐不像鸣狐的狐狸一样会有事没事大声嚷嚷,作为政府的通讯器,它的沉默就是日常,但白山吉光不会看错,他知道小白狐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这份不对劲无法转化成言语,他也无法向别人说明,只能任由那“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是什么东西呢?好像……好像石榴,对,一整个石榴——他并非懂得了感性的比喻,只是因为昨晚的餐后水果是石榴——吃下去后反而在他身体里重新长了出来,圆滚滚的,沉甸甸的。

白山吉光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如果那种奇怪的感觉的本体是石榴的话,他心里应该有两个石榴。

一个是因为小白狐,另一个是因为主人。

白山吉光不懂,为什么小白狐和主人会给他带来一样的感觉,小白狐和主人并没有什么共同点,如果一定要说有,应该是他们的状态很反常。

所以,这个本丸里只要有人表现反常,他的身体里就会长出石榴?

……情报不足,无法得出结论。

 

说回反常。

小白狐的反常是很明显的,平时能和他一起分享一大块甜瓜的小白狐,今天却只是闻闻味道就偏过头去,但一旦把甜瓜拿走,它又会恋恋不舍地凑过来。

而主人的反常就有些微妙,白山吉光一开始还没有将主人的举动当做一种“反常”,他只是发觉主人的饮食习惯有些变化,比起肉,主人似乎对蔬菜,特别是胡萝卜、白菜一类的蔬菜更感兴趣。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主人愿意吃健康的蔬菜是件好事。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厨房里切胡萝卜条吃,就完全是反常了。

白山吉光站在不远处,只能看到主人的背影,和放在一边,码得整整齐齐的胡萝卜条。他还能听到主人吃胡萝卜条的声音,她吃得轻快且急促,清脆的咀嚼声在空旷的本丸中不断放大、放大。

心中的石榴也在不断放大,白山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反常的那个,他有些站不稳,小白狐的尾巴绕着他的脖子,让他有些窒息。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这样的感觉,是他从来不知道的情绪,这到底是……

 

“……怎么了?”

白山抬起头,主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他再回过头去,就看到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3)

胡萝卜条竟然那么好吃,我以前从来没发现。

等发现的时候,原本是给兔子准备的“饵食”全部进了我自己的肚子,这大半夜的,好像比偷吃肉包子还要让人感到羞耻。

“因为是自家种的所以格外好吃吗……”我嘀咕着,将最后一根胡萝卜条咔嚓掉,清洗刀具和砧板,再偷偷从厨房溜回房间。

应该没人发现吧。

 

同样是晚上偷吃,吃胡萝卜好像就是在过健康夜生活,顺便一提今天晚饭的时候我还吃了很多白菜,综合比较还是胡萝卜好吃,水煮白菜总有种拖沓味道,不太合胃口。

那么,为什么是胡萝卜呢?

这得从政府丢的那只兔子说起。

我还真是被政府贴的那个轻描淡写的告示给唬过去了,想想也是,时之政府怎么可能做无用功,就为了一个活动养一批肉兔,这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吗?那些兔子当然大有文章了!

以下是今天我偷听来的内容——

 

“其实,那只兔子啊——是神兔。”

“神,神兔?!”

“听到神兔,你会想到什么?”

“嗯……神兔……兔……啊,因幡的白兔?”

“没错!传说中为大国主神做出了幸福的结缘预言的兔子!”

“诶……就是那只丢了的兔子吗?就正好丢了那一只?那么巧?”

“不,也不是说那一只就是因幡的白兔啦,是和传说中的兔子有着一样的性质……”

“也可以做出幸福的预言?好厉害!真的是神兔了!”

“对吧!我听说是政府在私下研究的时候先发现了一只可以做出预言的‘母体’,不管是不是能做出幸福的预言,只要是预言,都会想知道吧?说不定对这场战争也能做出预言呢……总之,再进一步研究那种能力后,就……嗯……啊,就像石榴吧?你看石榴有很多子粒嘛……”

“我懂了!能力也像石榴一样分散出去了?那些兔子都是?!”

“所以啊,哪怕只丢了一只也是很严重的事故了,告示上还特别说看到兔子要报告政府,普通来说直接让我们去抓不是更快?”

“哇……我好想抓到那只兔子!”

“我也想哎!不过兔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能想想了。”

“不过,那么重要的兔子,为什么政府要让它们进团子之乡啊,跑来跑去的不是更容易丢?”

“这我就不知道啦……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我们在团子之乡累死累活的追兔子去拿一口团子,是不是也有点像兔子在引导我们通向幸福啊?”

“哈哈哈一口团子和幸福还差很多吧,你这个是生搬硬套啦。”

“嘛政府有政府的想法啦~”

 

因幡的白兔。

在传说中本来就是非常神奇的兔子,为了渡海欺骗鲨鱼,最后自己大嘴巴把真相说出来,结果被愤怒的鲨鱼剥皮——正常兔子早就死掉了,也亏它还能活到大国主神和他的兄弟们过来。

大国主神的兄弟们告诉兔子,想要重新长出皮毛,治好这一身伤,要先到海中洗洗,再到高处吹干。

听了这话的兔子照做后,变得更加凄惨,而落后他的兄弟们终于到来的大国主神,因为同情兔子,而告诉兔子恢复兔皮的真正办法,兔子果然治好了自己的伤,对大国主神说,“你们是来向美丽的八上姬求婚的吧,你的兄弟们都会失败,而你,即使背着满身行李,八上姬也会倾心于你。”

 

政府养的兔子们拥有和因幡的白兔一样的能力……这种话即使嘴上说着“太离谱了肯定是谣言啦”,心里也会有某个角落暗自相信吧。

就像幸福的青鸟一样,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都想去见一见吧。

只是抓个兔子而已,说不定就能得到象征幸福的预言。

如果那只兔子愿意对我开口,它会对我说什么呢?

 

汉堡肉一样的好奇心再次沸腾的蠢蠢欲动,我……

想要追到那只兔子。

 

(4)

在团子之乡追一天兔子,比做一天内番还要累上百倍,如果不是怕对兔子动手会给大将惹上麻烦,药研藤四郎一定会对那个黑影穷追猛打。

所以今天听大将说政府丢了只兔子时,他还觉得有点解气,那只兔子干脆跑远一点,让政府的人也像他们一样奔波找寻吧。

累了一天后,药研藤四郎只想在大浴场好好地泡一泡,和一期哥聊聊天,找到大将叮嘱她多穿点衣服不要感冒,跟大将道晚安后去休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现自己的被窝被兄弟们侵占了,还有一只老虎守在门边。

……什么情况。

信浓对他招手:“快点快点,快过来!”

“……”

不,说是“过来”……那边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根本没法过去啊,为什么都挤到他的房间来了,而且包丁和毛利根本就是睡着了啊,后藤的脑袋也在一点一点的,明显是困到不行,为什么要硬撑着到他这里来……

是他在大浴场泡过头了吗?因为实在太眷恋舒服的水温,一个人多泡了之后泡出幻觉了?

“快点过来啊!”信浓看药研完全不动窝,还有点急,“就等你了!”

药研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人:“……一期哥呢?还有鸣狐……”

“啊这么晚还没睡被一期哥知道了很麻烦嘛,小狐狸不行啦会把全本丸的人都吵起来的,这次是我们粟田口内部的事件!”

居然发生了严重到要被称为“事件”的事……尽管看信浓的表情更像是发生了天大的好事,药研也不禁谨慎起来,他踮着脚跨过睡得正香的弟弟们,朝被窝的中心进发。

同样也在中心地带的乱在他快靠过来时拉了他一把,药研顺势坐下,问:“到底怎么了?”

“白山。”信浓轻轻拍了拍白山吉光的胳膊,“你说啦。”

药研心下惊异,要不是走了进来,他还根本没发现白山也在他的房间里,如果只是其他人突发奇想要来他房间玩闹,白山是肯定不会加入的,即使他也是粟田口的一员,却好像总因为自己是剑而刻意保持距离,药研虽然很想告诉他粟田口里不会有任何人在意这件事,却从来没有可以说出口的机会。

白山吉光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东倒西歪,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边,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药研却读到了困扰与不知所措的味道。

看来他也是被硬拉过来的,罪魁祸首就是信浓了。

不过,如果事情因白山而起,药研还是很想听一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山吉光看了看他们,他并不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围着,刚来到本丸时也有很多人围着他,是主人叫着“快让我看新的小狐狸!”这种莫名的话,冲过人群把他拉出来才得救……而现在,这里没有主人,主人不会过来。

而且,主人真的在吗?

这个本丸,会有大半夜去厨房,只为了吃胡萝卜条的主人吗?

即使脸上什么表情都摆不出来,白山吉光也感到了混乱,他的身体里乱糟糟一片,除了两颗石榴,肯定还有更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在,从他来到这个本丸开始,就常常会觉得哪里痒痒的,哪里怪怪的,是他要坏掉了吗?现在是要坏掉的前兆吗?

当时,发现主人突然不见了之后,他回过头,发现信浓在他的身后,还处于混乱状态的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等再回过神来,他就发现自己在全然陌生的房间里。

虽然,是兄弟的气味。

却一点也不觉得安心。

 

……不,大概,只是还有一点……不安心?

 

他不太明白。

不过,对上药研藤四郎的眼睛后,信浓藤四郎的手也一直搭在他的身上,即使他们是刀,他是剑,同是粟田口出身,就会有一样的气息,像烟雾一样朦朦胧胧的覆过来。

白山吉光深吸一口气。

 

“其实……”

 

(5)

用胡萝卜引诱兔子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计策了,问题是,我不知道兔子在哪里,怎么用胡萝卜条去诱惑它?

在思考到底该去哪里找兔子的过程中,我已经把两根胡萝卜量的胡萝卜条给吃掉了。

真的是越吃越好吃,不愧是我家的胡萝卜。

我几乎要将准备好的胡萝卜条席卷一空,因为真的很好吃,我连小零食都不想吃了,只想吃胡萝卜条。

这完全是吃上瘾了啊,我不会被兔子附身了吧……

开玩笑的啦~

“主人。”

“唔……嗯?骨喰?!”

我没想到骨喰会突然找我说话,一个激动,胡萝卜条差点从嘴里掉出来。

“怎,怎么了吗?”我条件反射地伸手,“吃,吃胡萝卜吗?”

“……主人,最近好像很喜欢胡萝卜。”

“啊……”我移开视线,表现十分可疑,“有,有吗?”

 

啊啊,我这个笨蛋……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是不打算把我要抓兔子的事告诉大家啦,一方面也是不想给大家更多的负担,毕竟因幡的白兔……想想都太虚无缥缈了,要闹我一个人闹就行了。不过胡萝卜条应该没什么关系啊!我就该老实承认自己最近喜欢上胡萝卜条了嘛!为什么我要否认啊?胡萝卜条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我越想越觉得没有跟骨喰说实话实在是个昏招,但这个时候再改口说我喜欢吃胡萝卜条又很诡异,结果就变成我和骨喰一时无言面面相觑,他没有继续再问,我也不好接着吃。

……说起来,骨喰找我,是想干什么来着?

我们两个继续沉默,你看我我看你,我根本就是硬着头皮继续僵持,直到鲶尾突然跳出来喊:“喂!兄弟!在那边干什么呢!快点过来!”

“啊,鲶尾……好像在找你……”我松了口气。

骨喰对我点了点头,朝鲶尾的方向走去,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只是压下心中的疑问,干笑着目送他离开,等他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或者说我离开了他的,我从小碗里又拿起一根胡萝卜条,吃了起来。

 

“怎么样?”

“主人……确实一直在吃胡萝卜。”骨喰想了想,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

“这样就确证了。”

强硬遮掩住骨喰想说的话,药研环视一圈,粟田口家的其他人都站在那里。

他语气沉重地接着说:

“白山的怀疑是正确的,大将……被政府那只丢了的兔子附身了。”

 

——太牵强了!怎么想都太牵强了!

这不是来自别人的吐槽,而是药研藤四郎的心声,虽然他面不改色地冲大家说出了上面的话,但实际上觉得这话最扯了的正是他自己。虽然只要骗过白山就好,但说成这样真的能骗过去吗?

药研藤四郎,强忍着不去看白山的反应。

昨天晚上,当白山简略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后,在场的人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也不能说都知道,至少他们知道在白山身上发生了什么。

那是再明显不过的变化,从未接触过变化,而发生了变化的本人一无所觉。

认为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寻常的厚听完后觉得不解,他不明白白山为什么会不懂:“啊?那不是什么石榴啦,那是因为你在担……”

“在怀疑啊。”

“……诶?”

 

那时,面对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兄弟们的视线,药研藤四郎向命运发起了挑战。

他面对白山吉光,撒出了弥天大谎:

“你的那种情绪……是怀疑。”

 

(6)

是担心。

因为小白狐状态不佳而担心。

因为主人不像主人而担心。

这是染上了这个本丸颜色的证明,白山正在悄然发生变化,终有一天,他也能在这个本丸敞开心扉。

已经预见到这样幸福的未来,本来一开始就可以把这个契机老实的告诉白山,告诉他你是在担心,担心小白狐,担心主人,担心地不得了。

——不可能做不到这点的信浓藤四郎,为什么当时反而什么都不说,还要把白山拉过来。

 

因为信浓藤四郎非常理解。

身为剑而认为自己是异类的白山,和那个时候因为自己是秘藏之子,而暗自害怕没有人会找到他的自己,一模一样。

同为嫁妆刀,尽管只在前田家一同度过了短短三年,却恰好有着同样的伤口,在白山来到本丸之后,信浓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实际上却非常在意。

当时拯救自己的,是主人的话语,还有立刻就接纳他的兄弟们,那么这一次,就该轮到他,把明明是兄弟,还要站在那根线以外的白山强硬的拉进来才行。

只是他一个人果然还是不行,当时虽然靠直觉决定不告诉白山正确答案,但居然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药研,还有粟田口的大家身上。

他让白山待在药研的房间里不要动后,挨个去把大家叫起来,也不解释原因,就让大家去药研的房间集合,大家虽然非常莫名,但还是照办,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相信他,而他现在,也相信着药研。

药研,一定要注意到啊,要让白山知道他和我们拥有一样的感情,有烦恼的时候第一时间要想到兄弟,要去拉他,要去找他,要去告诉他。

不要再让他独自一人啊。

信浓在心里默默祈祷。

 

药研明白了信浓的用意。

明白……是明白了,但是该怎么做,药研完全不知道,不如说,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怎么做,这就好像还没做好准备敌人已经冲到眼前,身为武器,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出鞘了。

他冷着脸将白山的情绪歪曲成“怀疑”,白山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怀疑?”

“没错,是怀疑。”

“诶,这是怀……”

“是怀疑!”

对钱倒是门儿清,对眼下的局面还云里雾里的博多下意识提出疑问,被鲶尾直接打断,在刚刚的一来一回中已经厘清全貌的鲶尾毫不犹豫为药研助攻,大大减轻了药研身上的负担,药研感激地看了鲶尾一眼。

前田和平野对视了一下,点点头,没有说话的打算。

秋田和五虎退也属于还没有太明白过来的一类,特别是秋田,眼下的情形在他眼里是这样的:

白山实际上是在担心主人→但表达得实在太差劲了,为什么要用石榴做比喻啊→肯定是因为石榴太莫名其妙了,药研哥没有反应过来,误会白山是在怀疑主人了→喜欢主人的药研哥一定很生气→兄弟吵架!

他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样圆场,是要说点别的话题来改变一下气氛吗?该怎么暗示药研哥这是个误会呢?

就在这时,他看到坐在对面的乱对他眨眨眼,无声地说:

相信药研。

下一秒,他就听到药研开口,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沉稳,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根据白山的说法,我有一个猜想,大将之前说过,政府丢了只兔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大将忽然开始变得非常爱吃蔬菜,白山和信浓还目击到大将半夜吃胡萝卜条的场景。掉包……应该是不可能的,我们和大将的灵力连接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大将被迫离开本丸,我们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我想,大将……应该是被那只走丢的兔子附身了。”

 

(7)

因为这件事没有把一期哥卷进来,所以药研,现在全靠你了。

药研,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被信口开河造谣大将被兔子附身的愧疚感压垮,这都是有原因的!如果大将知道前因后果,也一定很乐意来扮演被附身的角色!

——只能用这种方法不断为自己打气的药研藤四郎,先是让骨喰在大将开心地大吃特吃胡萝卜条时去突袭,骨喰就算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也不可能跟着他们说谎,但如果只是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利用这一点,药研首先坐实了“大将真的被附身了”这一完全不实的谣言,接下来顺理成章以“既然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也就让我们来悄悄的解决吧!”为由,召开了数次粟田口家庭会议(一期一振、鸣狐持续缺席)。

所谓家庭会议,自然就是大家找个谁的房间凑在一起聊天吃东西,信浓由此顺理成章的拉着白山到大家的房间都做了一遍客,大家也“硬闯”过白山的房间。

不过就算是聊天,为力求逼真,他们也会每隔二十分钟来聊下被附身的主人(←这是谣言)的现状,作为主人异状的第一发现者,白山就不得不在这种时候发表自己的见解。

最近是不是说太多话了,总是觉得很渴啊——白山有时候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俗话说,谎言说一千遍也会成真。谣言传久了也让人辨不清真假,即使是谣言的制造者药研,有的时候也会产生迷茫。

他们在努力创造与白山相处的机会,就要紧紧围绕这次的事件,也就不得不真的去仔细观察主人,好在下一次家庭会议上有话聊,但越观察,大家就越觉得……

主人的状态真的很反常。

吃胡萝卜条已经算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举动了,除此以外,主人还干出过“抱着一颗大白菜在后山不知道做什么”、“反复观看和兔子有关的纪录片”、“在纸上写没有人看得懂的文字问了之后说想要发明兔子语”等等不怀疑真的不行的怪异举动。

 

“难道大将真的被附身了吗……”

“真的?”

“啊,不,我是说……”不小心说错话的药研含混过去,“我们真的……要赶紧想个办法,把那只兔子从大将身体里赶出去了。”

到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和白山搞好关系的粟田口其他成员听到这话反而吓了一跳:“诶?要,要对主人动手吗?!”

“不是动手,只是……”药研品尝着谎言的苦涩,“再这样下去,很危险。”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真的相信大将被兔子附身了,事实上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而且越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在看大将的时候,就越觉得她行动可疑,难道他当初的瞎说八道完全是一语成谶,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只邪恶的兔子已经侵占了大将的身体,打算取而代之吗?

休想!

 

五虎退怯生生地举手:“那我……我们应该,怎么做啊?”

药研沉默了一阵,暗自捏紧了拳头:

 

“兔子……是不是不吃肉?”

 

(8)

兔子只吃胡萝卜大白菜什么的,本身就是谣言。

这是我在彻底研究过兔子之后得出的结论。

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兔子爱吃胡萝卜什么的——这话其实也没错,以前我去现世的公园喂兔子,它们啃蔬菜条啃得很开心——不过,兔子其实是杂食性动物,而且幼兔根本就不适合喂食蔬菜,很容易生病。另外,他们也不抗拒吃肉,甚至于……还会吃屎。

 

“总觉得……对兔子幻灭了……”

我倒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

“那个果然只是谣言吧……”

什么政府丢了的兔子会预言,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就会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嘛,既然政府在团子之乡用的都是真兔子,团子之乡那么大,可不得搞好多只兔子,肯定还是养的量产肉兔,那么精贵的因幡白兔,哪里能说养就养。

至于政府为什么在告示里说看到兔子要报告,我在看了几部纪录片后也明白了,因为把兔子逼急了,咬人实在是很疼啊……当时纪录片里那个逗兔子的人被咬住的一瞬间,我真的汗毛倒竖,差点尖叫起来。我心里的兔子本来只是白白软软的一团小棉花糖,突然变成了咬人不眨眼的草中悍将,这种真相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想知道……

“啊啊,真是浪费时间……”

“大将,大将你在吗?”

“……药研?啊,在的在的,进来吧。”

这么晚了,药研来找我做什么啊……我想站起身,然闻到了一股……妙不可言的罪恶味道。

这不是,这不是……!

“大将,来开下门吧,我端着盘子……”

我奔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的景象,眼睛都直了,在我面前的是一大盘烤牛肉,还有端着烤牛肉的药研,那肉汁,那色泽,绝对的上等货!独属于肉类的刺激香气不断侵袭着我的鼻腔,我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药研走进来,把盘子放在桌上,拿起筷子递给我:“大将,来吃肉吧。”

 

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神迹?!

 

我惊愕地半张嘴,又赶紧闭上,生怕再开一会儿口水就飞流直下,我完全不明白药研怎么了,怎么突然让我吃肉,而且……这个时间点,我要是把这盘肉给吃了,难道不会消化不良吗?

不,消化不良倒是其次。

比起掐脸,这个时候掐肚子上的肉反而更能给我拒绝的勇气:“不,那什么……今天就不了吧。”

药研的表情在我拒绝的那一瞬间变得十分……难以言喻,好像混合着绝望、痛苦、黑暗、挣扎的表情让我非常惊讶,我不知道药研怎么了,为什么他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大将……”他低沉地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你吃点肉吧……”

 

一直让我多吃蔬菜少吃肉的药研现在在恳求我吃肉……我肯定没听错,他在恳求我吃肉?!

我快不行了,但我要坚持住,毕竟今天管不住嘴,明天肯定后悔啊!

我狠狠地咽下口水,坚决摇头:“不,我不吃。”

 

接下来,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药研居然直接夹了块肉就冲我来了,我能乖乖让他把肉塞我嘴里吗我?!就算搞不清状况,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先跑了再说,于是我撞开房门,扭头就跑。

“大将!你不要逃!”

“你先把你手里的肉放下!药研你怎么了有事不能好好说吗?!”

“先把肉吃了我们再好好说!”

“为什么非要我把肉吃了啊我改吃素了不行吗!你给我吃胡萝卜条不就好了!”

“想都别想!我不会纵容你的!”

“胡萝卜条怎么就变成纵容了?!药研你怎么回事啊!”

“快把大将的身体还来!!!”

“你倒是把平时的那个药研还来啊!你谁啊!!!”

 

我们绕着本丸门口的池塘跑了整整三圈,直到我一头撞到一期怀里,一期一脸惊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

“一期!药研不知道怎么了非要逼我吃肉啊!我不要明天上秤胖十斤啊!!!”

“一期哥!快拦住她!那不是大将!那是兔子恶灵!”

一期愣住了:“啊?”

我也愣住了:“啊?”

药研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我的面前,他趁我和一期都愣着的时候,居然硬把我拽弯了腰,狠狠地把肉塞进了我的嘴里。

 

到底是好牛肉,即使在风里晾了那么久,还是入口即化,都不用咀嚼,就带着肥美的肉汁从我的喉咙口滚了下去。

我惨叫一声:“啊——!!!”

后面还跟着一句。

 

“……好吃……!”

 

(9)

“真是想不到,我真是想不到。”

粟田口家族,除了一期一振和鸣狐正一脸肃穆地站在一边,剩下的人现在一个不落,都跪坐在我眼前。

“你们是多大的刃了,啊?我吃个胡萝卜条,你们不表扬我健康生活,居然怀疑我被兔子附身了?!多打击我积极性啊!正好我胡萝卜条已经吃腻了!你们以后求我我都不吃了!”

说完这段,我把盘子里最后几块牛肉吃掉,“啪”的一声把筷子砸盘子上了。

“谣言!谣言是最不可信的!谣言猛于虎啊!”

五虎退身子一抖,肩膀开始抽动起来,他身边趴坐着的老虎大人高抬贵头,看了我一眼。

“呃不是,谣言……谣言……谣言猛于兔啊!兔子也是很恐怖的啊!”我紧急篡改名言,“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更不能成为谣言的制造者!”

“大将不还是相信了什么白兔预言……”

“后藤!还没到批斗我的时候呢!我等会儿会道歉的!现在是在讲你们的问题!”

“对,对不起……”

说都说到了,我也要给自己找个借口的:

“准确的说,我不是听信谣言,是在向往传说,因幡的白兔,那就和童话一个等级啊,这就像相信幸福的青鸟……”

“幸福的青鸟……不存在吗?”秋田突然问。

“呃……不是,那就和圣诞老人一个等级啊……”

“圣诞老人,不存在吗?”毛利突然问。

“我错了。”

我扑通一声对着他们土下座了:

“我不该听信谣言的,是我太傻了,对不起大家,对不起。还有……幸福的青鸟是存在的,圣诞老人也是存在的,没问题,都存在的,我用人格给他们担保。”

 

谣言事件告一段落后,信浓找到我,悄悄跟我说了事情的真正原委,他在跟我说到白山用的那个石榴比喻时,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去找白山求证。

“白山!那个……”话到嘴边,我又不敢说了,“小白狐……最近好吗?”

“一切正常。”

“那就好,不过白山,是不是有一天,小白狐的状态很不好啊,什么都吃不下的那种……”

他抬头看我,轻轻点了点头:“……主人,你知道……他是怎么了?”

我尴尬:“啊,那什么……咱们不是有一天吃石榴嘛,你是不是,跟小白狐分吃了一个?”

他点点头。

“但是吧,那个什么……在你去拿石榴之前,我偷偷的……喂他吃了一半……对不起因为我真的好喜欢毛茸茸而且我第一次见到那么能吃的狐狸!”

 

就算是我,吃掉一整个石榴也会吃撑,更何况是狐狸。

 

“所以……狐狸是,吃多了?”

“嗯,现在它的食欲应该……完全恢复了……”

我听到白山轻轻吸了一口气,把小白狐从肩膀上抱下来,又举起来。

那个动作我看得很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太好了。”

我听到白山说。

“我很担心你。”

狐狸尖尖地叫了一声,好像是在答话。

 

白山将狐狸抱在胸口,又看向我:

“主人,我最近明白了。石榴……沉甸甸的,是担心的意思。信浓……兄弟……”

他改了一次称呼,想了想,又改了一次。

“兄弟们,告诉我的。我让他们……担心了。”

“……嗯。”我笑了起来,“我也让你担心了。”

 

白山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比起他平时十分流畅地说着那些机械语言,我更喜欢现在,面对着不理解的词汇,而有些停顿的他的话语。

也许,谣言猛于兔并不是我迫于老虎大人的威严而做的错误改编。

这场因“担心”而起的小小谣言风波,所掀起的波澜,大约也只比兔子,凶猛了那么一点点。

 

就像白山现在的表情。

就像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松动的一点点,我看得很清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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