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女审出没】夜谈---南泉一文字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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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泉,比婶婶聪明又通透……可恶,输掉了(?!)

*这是审神者对南泉最初也是最后的“行动”



Talk 75---南泉一文字的场合

 

事情的开端,要从鲶尾看的一本杂志说起。

 

“诶,要从那里说起吗?”我挠头,“但你们刚才不是还很……”

 

“大将。”

“主人!”

 

两道声音同时压住我的话头,吓我一跳,刚刚我打算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就被急匆匆跑过来的他俩——药研和鲶尾——吓过了,现在又来,我是不是应该在本丸搞点平心静气小讲座?请数珠丸主讲的那种。

我深吸一口气,又把气吐出来,然后说:

“——着急。”

 

对,我就是要把话说完,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说完后我就老老实实坐下,等着他们说后续。

 

事情的开端,要从鲶尾看的一本杂志说起。(第二遍)

根据鲶尾的说法,那本杂志里包含了很多……神秘学相关的信息。

 

“我们本丸什么时候开始流通起那种可疑杂志了?”

“能在万屋买到的书再可疑能可疑到哪里去,大将,你再插嘴的话会一直讲不完哦。”

“……”

为什么今天的药研会对我如此冷淡啊!从他进我房间开始他的眼神就变得好凌厉!我好难过哦!

我嘴巴一瘪,一边在心里假哭一边把我桌上还空了一大半的文书翻了个面,然后听到他嗤笑一声。

……好啦好啦,我心中有数啦。

 

再说回那本充满神秘学信息的杂志。

本来,鲶尾只是把那种杂志当成了别样的志怪小说,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的,但这次,刊载在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了一份失传已久、据说可以破除大多数诅咒的秘方。

先不说怎么可能有那么便利的东西,况且都“失传已久”还“秘方”了,怎么还能如此详细地被记录在册——里面提到的材料还都挺常见——就算是我也很难被骗啊!

但这并不是骗不骗的问题,而是……如果有“可能性”,会不会冒着哪怕被骗的风险,也要去试一试的问题。

听到这里,我大致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鲶尾也想到了这点,冲我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说:“对不起嘛……”

我摇摇头:“你没什么错,就算你提前来问我可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南泉,既然有药研打包票,我估计也会同意吧。”

毕竟我家本丸一向是放任主义,只要今后也会有人像这次的鲶尾一样,借此主动和其他人有所关联的话,我的方针就不会变。

……就是万一也像这次一样最终不太顺利,那我这个当主人的,也还是得站出来收个场啦。

我捋了捋袖子,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好,所以现在怎么了?发现没效果后他是气得乱抓乱挠还是蹿上房顶不肯下来了?”

“都不是。”鲶尾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他晕了。”

“诶。”

“嗯,他晕了。”药研也重复了一遍。

我跳起来:“哈?!为什么??鲶尾???”

“所以我才说对不起嘛……!”鲶尾缩到角落里抱住了脑袋,药研则是连人带椅子挪得离我远了些,但你以为这就能逃掉了吗!我瞪完鲶尾就来瞪你!!

“药研!!”

“不……我可以保证那些材料就算混起来也没什么问题,煮出来之后与其说是什么药水不如说更像一锅汤,就是味道怪怪的。”

“……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味道怪怪的?”

“我们怎么会让南泉一个人喝!”鲶尾虽然还蹲着,但声音放大了不少,“我也喝了两口的,那个汤,啊不是,那个秘方,好苦的。”

这下我莫名了:“……既然你们都喝了,那为什么只有南泉一个人晕了?”

“最开始他也没晕。”药研解释道,“他也就喝了半碗,说太苦了喝不下了,然后我们说就先随便聊聊天看看效果吧,没想到他说了几句话后,确实没带上平时的语尾。”

“诶?!难道那是真的……”

“我们也这么想,南泉还很高兴呢。”鲶尾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但还没高兴一会儿,他又开始了……”

啊……所以这次也失败了啊。

我也忍不住叹气,但又觉得哪里不对:“……等会儿,到这里南泉还没晕吧?”

“还没呢。问题就在他说话又开始不自觉带上语尾后,我们是觉得失败了,但他好像觉得也有喝少了的可能性,毕竟刚喝完半碗后确实有效了一会儿,所以他就……”药研说到这里停了停,“……就连锅喝了。”

“……”

“大将,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他动作太快了。”

“真的真的,太快了。”鲶尾附和。

“这话由极化的短刀和极化的胁差来说没什么可信度吧。”

药研推了推眼镜,沉痛道:

“但他离锅最近啊。”

“真的真的,太近了。”鲶尾继续附和。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南泉在一口气喝掉后,放下锅的第一句话就是“好苦!”,第二句则是一声微弱、却代表计划彻底失败的“喵”。

然后他就晕了,再然后药研和鲶尾看情况不对,就急匆匆来找我了。

好嘛,合着他们并不是搞砸了来让我收场,是让我去收尸啊。

 

……

 

每次“解除咒语”失败,南泉都会消沉一会儿……这个“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

但这次不同,这次不光是精神上的问题,那锅暗黑神秘汤显然还给南泉带去了身体上的冲击——他都苦晕了。

药研再三向我保证秘方里提到的所有材料无论再怎么混合也不会对身体有害,我自己也看了一遍,一眼看到诸如茗荷苦瓜大叶那种随便拿一样就能让我抱头鼠窜的食材……而且到底哪家的解咒秘方会在最后贴心标注“可加点红姜使成品更加亮眼”啊??

后来南泉总算醒了,一醒来就到处找水喝,到了晚饭时间还是满腹水饱一脸苦涩,连山鸟毛亲自给他端排骨都治不住。

“对不起啊老大,让您那么费心……但我现在嘴里全是苦味,实在是没有胃口……”

“啊,那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吃点其他更能入口的东西吧。”

“呜……!老大,谢谢您……喵……”

南泉感动得泪光炯炯,山鸟毛拍了拍他的肩,抬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那是“一切如常”的意思,但看南泉还是不怎么动筷子,我也只能在心里叹气,并吃光了碗里的排骨。

 

月影沉沉,夜色无边。

我提着食篮,悄悄走到南泉的房门前,发现他正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坐着,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两碟小菜。

……果然。

我好歹也是“半夜三更突然饿醒忍不住就要偷包子”的惯犯……不是,经验者,是经验者。很明白哪怕在晚饭时间没有胃口,但只要身体没有大碍,那到了夜半就是会饿的,毕竟少吃了一顿呢……现在看来,南泉也不例外。

也说明他真的没什么事。

我尽量屏住呼吸,悄咪咪摸到他身后,轻幽幽地来了一句:

“喝酒就不苦了啊?”

“喵啊?!”

南泉吓得头发都快炸起来了:“诶?诶??啊……是你啊……真吓死我了……”

他拍了拍胸口:“我这不是……现在饿了嘛,那个时候是真吃不下,而且酒的苦味是好的苦啦!”

“好的苦又是什么苦……”我吐槽一句,走过去,“这是谁给的酒啊?”

“药研,说是赔礼,虽然根本不用那么在意啦,不过我跟你说啊,这酒真的是好酒啊,很好喝的!”

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看来已经喝了不少。

我在心里偷笑,面上还要应和着点头:“看瓶子就是高级酒,那菜呢?”

“菜是鲶尾给的!虽然两个还是不太够啦……不过这么晚了也不能再煮锅饭吃吧?就垫垫肚子吧。对了,既然你来了,跟我喝一杯吗?”

他邀请得那么大方,我也不推辞,一屁股就坐下了。

“好啊,我陪你。”

“太好了!……喵!啊糟了……”

他一脸头疼地捂住嘴,显然对这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口癖完全没辙,过了一会儿他又皱起眉头,为难地看看桌上的杯盘:

“完蛋,没有多余的杯子啊……”

“杯子?我带了。”

我弯下腰揭开食篮的篮盖,从里头掏出我的马克杯,往桌上一墩。

南泉无语了半天:“……你用……这个杯子喝啊?”

“嗯,你看着倒就行了。”

“这我就是不会看着倒啊……倒多了回头你要是喝醉了,我会被大家揪秃的!”

我看了看他那一头飘逸柔软的金丝,说:“你头发还有那么多呢,不用担心吧。”

“以我会被揪为前提喵?!”

他又嘀嘀咕咕好半天,给我倒酒的时候手特别抖,偏偏抖成那样了从酒壶里还半天漏不出几滴来,看得我很着急:

“多倒点啊,你这我能喝几口啊,药研给你那么一大瓶呢,好小气啊!”

“这怎么是小气呢?!啊啊啊你不要上手!要泼出来了泼出来了!喵!!”

 

最后抖抖索索吵吵嚷嚷,他也不过就给我倒了小半杯,真是小气吧啦,但我作为本丸的主人,向来是心胸开阔慈悲为怀,不能白蹭人家的酒喝……况且我本来就是觉得他晚上会饿,才去准备了两个菜。

我从食篮里先把一碗焖排骨端上来,南泉已经直了眼睛:

“太好了,有排骨!我今天其实很想吃的!而且那个时候老大他那么照顾我,我却驳了他的面子!当时就应该哪怕吐出来也要吃两块的!”

“不不不先吃再吐我们就会被你吓死了,而且山鸟毛都说了不要勉强,日光后来不是也只给你夹腌黄瓜之类的开胃菜了么。”

“嗯,连日光大哥都那么照顾我……呜……!”南泉又开始眼泪汪汪。

 

他作为一文字家的小弟,还真是怎么看怎么都是最年幼的样子呢,山鸟毛作为一家之长,自然总是上位视线;而日光生性严肃认真,又过于一本正经;倒是南泉活泼好动,带来不少生气。也不知道他们自己有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微妙平衡。

对我来说,当然是跟南泉最聊得来,他虽然身背猫的“诅咒”,凡事都有点猫化的倾向,但性格上却少了些矜傲,也常常因为那没什么规律的口癖,显得有些冒失……却也坦然诚实,非常好懂。

就好像当我把第二碗菜端出来的时候,我几乎都觉得他要竖耳朵翘尾巴了——如果他有的话。

 

“这,这是……!!”

“哼哼~”我扬起头,“这是今天的重头菜!炭、烤、鱿、鱼、腿。都是现烤的哦。”

南泉鼻翼翕动,眼神都迷离了:“啊,这个炭的香气……这,这是你烤的吗?”

“嗯,只是烤一烤还比较简单啦。”

刚烤出来的美味鱿鱼腿还在不停往外散着炭火气,南泉在淡淡烟雾中捂住胸口,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主人。”

“嗯。”

“你是天才啊。”

“!!!”

越是南泉这种个性,这种语气中带着点小崇拜的夸赞就格外动听,说实在话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听大家夸我天才了,就是嘛!就是要时不时夸一下我!我才能继续茁壮成长啊!!

我按住心口,回味着南泉那一句极其甜美……也极其中肯!极其正确的评价!只觉得脸红心跳:“哎呦,你怎么那么直接就夸出来了,再多夸两句呀!”

“这个鱿鱼腿真好吃啊!”

“……不等会儿再夸鱿鱼腿,先夸夸我……”

“这世界上怎么有和酒那么搭的菜啊!我太幸福了!真的好好吃!好吃好吃……喵!!”

“……”

南泉的眼中已经完全只有鱿鱼腿了,什么应该给老大面子坚持吃两块的排骨,还有先前鲶尾准备的赔礼小菜,包括我这个大晚上特地来陪他的主人,都已经可有可无了。呵呵。

我端起我的杯子,喝了一口酒。

虽然我知道药研拿来赔礼的当然是好酒啦,但只要是酒,总是少不了那点苦味,我常常喝不惯,这次更是,感觉好像品尝到了人生的苦涩。

“这算什么‘好的苦’啦……南泉,没良心……”

 

……

 

南泉一文字。

福冈一文字派的刀工所作、拥有一段特别逸话的刀。

他平时总说诅咒诅咒的,我自然要去研究一番,既然是“诅咒”,我本来以为会是什么腥风血雨,恩怨情仇,但在查完一通来龙去脉——连同“南泉斩猫”的逸话也一并拜读后,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本人见识浅薄,悟不透禅宗深意,只能看字面意思,再结合南泉自身和猫的恩怨,我总觉得是刀也无辜,猫也无辜,南泉大师倒是真该对一条猫命负责。

可惜不论是非对错,猫的诅咒还是加诸到了南泉身上,我最开始还以为这“诅咒”顶多影响他说话,没想到还会让他“猫化”,一时大意,让初来乍到的他去整理了一下刀装室。

当时的我只是觉得对新人来说,那是一项美差,毕竟家里的刀装一直处于富余状态,定期点个数,稍微整理整理就行,但南泉听我说完后一时扭扭捏捏,好像不是很情愿:

“刀装啊……就是那些小小的……圆圆的……”

……嘛,确实是以那种形状被压缩着呢。

“是啊,所以打理起来也方便,你就帮我看看有没有分类分错的吧,金银绿分一分。”说到这儿,我总算察觉到他的反应有些不对:“呃……你不想做这个吗?”

“也,也没有……”

南泉这么说着,有些为难地闭上眼睛,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推拒,但我又感觉这“推拒”好像并不是完全的拒绝,更有点像那种,想积极降血压降血脂而连续吃素一礼拜后又因为胃里实在太缺油水而对着餐厅外橱窗里的展示烧鸡流下口水的亚健康社畜……

这比喻好微妙啊……联想到这个比喻的我本人都忍不住吐槽我自己,不过算了,他自己也没说不想做,我又是放任主义,有些事就先当着没看到吧。

结果他在刀装室里耗了一下午,我一开始也没注意,还是快到要吃晚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怎么南泉没来找我汇报工作情况,就算一切顺利,也不能忘记“报联商”嘛。

彼时福冈一文字的刀派中只来了南泉一位,我连找他都不知道该从谁开始打听,只能见谁问谁,结果一问才发现原来不止是我,本丸里没一个人下午见过南泉,最后的目击情报还停留在他在刀装室门前踌躇的景象,山姥切说看见他进去了,就是“神色肃穆,好像下了很大决心”。

我一下回想起南泉听到我让他去刀装室搞整理工作时的表情,心里一沉,却也无暇自责,径直冲向了刀装室。

我想象出了很多糟糕的场景,尽管我还是没明白南泉和刀装之间有什么渊源,而且他又不是没带着刀装出阵过……我提着一口气,紧赶慢赶跑过去,一推门,发现刀装被整理得整整齐齐,颜色分明……且明显每种颜色都少了一个。

少的金球球银球球绿球球都在地上咕噜咕噜打转,因为同样坐在地上的南泉正不停用手拨来拨去,玩得不亦乐乎。

他甚至都没发现我,头都没抬,嘴里一边嘀咕着“啊,真是怎么玩都玩不够啊……喵……”一边摇头晃脑,脑袋两侧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变得蓬蓬松松,那弧度像极了两只猫耳朵。

……如果我现在向他搭话,那他恐怕就会像之前,发现他在我面前说话时不小心带上了“喵”时那样,特别后悔,特别不甘心吧。

然后我就见不到这有点好笑,但又有点可爱的笑容了,这就……

我没再想下去,只是悄悄后退一步,把门带上了,我一回头,看到山姥切站在不远处,恐怕是刚刚看我突然跑起来,就跟过来看看情况:

“怎么样了,他在里面吗?”

我点点头,终于还是没忍住,几乎是扑到山姥切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山姥切啊!!”

“哦,哦……”山姥切被我吓了一跳,想躲,又忍着没躲。

我喜笑颜开,攥他袖子攥得更紧了。

“我跟你说,我觉得我啊……要有猫了!”

“………………啊?”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被猫讨厌,只说明这个人在跟猫接触的过程中并没有让猫感受到“好意”,而我要说……瞎说八道!

我啊!一直以来可是不停向各种我喜欢的可爱动物们发射好意光波啊!还是特别绅士的那种!完全按追求女孩子的套路来!拼命给吃的不说,不让我摸我就不摸,我就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人家笑!是多么的无害……而充满好意啊!

但猫就是不待见我啊!不,应该说,猫科就是不待见我啊!它们永远对我爱答不理,怎么喂都喂不熟,好不容易混了个脸熟,也不肯让我多摸,能摸两下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经常拿屁股对着我,搞得我后来每次有机会被恩准摸一摸五虎退的老虎,都得跪着摸。

哦也有可能那毕竟是老虎,我腿软。

但总之!猫!就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可现在,一切都有了转机,因为我越仔细观察南泉,越觉得他……真的非常猫系!

先不说他那头飘逸软毛和金色竖瞳了,就冲他会不自觉地在日晒良好的草地上打滚安眠,明显对水产品抱有好感,还有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那声“喵”……尽管那并不是撒娇卖萌的声音,而是有些凶巴巴,好像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一样,但就是那样才好啊!就是那样!才很有那种“猫猫凶归凶,但还是爱你的”反差感!

我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时不时故意逗逗他,每次都让他跳脚一番,多喵几下。也不知道南泉是真的没注意,还是故意迁就我,他从来不对我生气,哪怕大声吐槽一句“主人!过分了啊!”之后,也顶多只是背过身去一会儿,很快又再转回来,对我露出笑容。

如果他并不仅仅是刀剑幻化的付丧神,那其中也有“猫”的一部分的话,那他可真是我拥有过的,最棒的猫了。

 

所以,我大概……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口中的诅咒,也从来,没有把那些现象当做诅咒。

我明明知道他不喜欢猫,我问过,他也回答过,虽然他说完后又加了些听起来模棱两可的补充说明,但当我问他是不是讨厌猫时,他的第一声回答,还是“讨厌”。

我也看到了他为解除诅咒所做的各种努力,每一次尝试、每一次失败、每一声叹息……和仅仅“一会儿”过后,就又重展笑颜的振作。

即使我理解不了他为什么如此讨厌那些在我看来非常可爱的元素,但我至少看出了他的认真,所以我并不会多说什么,他要解开诅咒,那就自己放手去试,我不阻止,也不帮忙,顶多只充当一个“安慰”的角色……因为我是一个秉持“放任主义”的主人。

 

因为我是,拿放任主义作为借口,只为了自己那个,甚至不是“想要一只猫”,而是只想体验体验,好像有只会跟自己亲近的猫科的感觉——就为了这点可笑的任性,恐怕从过去到现在的安慰,都没有几分认真的,可恶的主人。

 

杯子里的酒还没有喝完,我却慢慢把杯子放在桌上,捂住了自己的脸。

南泉还在我身边一边吃东西一边哼小曲儿,估计是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我听到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他坐得离我近了点。

“怎么了?你怎么不喝了?啊,从刚才开始都是我在吃啊,你也吃嘛!”

“啊……”我还是捂着脸,不敢抬头,“对不起,我突然……好像没脸吃了。”

 

所以说晚上就是不能喝酒,你看我,怎么喝着喝着,突然就领悟出自己犯的错了呢?

 

南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解:

“啊?你突然说什么呢,而且为什么要捂着脸啊……眼睛疼吗?”

“也不是……哇!”

我惊叫一声,因为他有些强硬地抓住了我的左手,就算我想抵抗,也实在拼不过他的力气,被他一把扒拉下来,变成了只剩右手还捂不住半边脸的尴尬情况,他还凑过来看了看我,带来一阵还没散干净的炭烤味儿。

“眼睛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那只也放下来啦!我手上油油的只有一只手有空。”

呦呵,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坚决不能放了!

我也不知道在赌什么气,听他说完后就直接右手大张,竭力想盖住自己的脸——最后也只是把眼睛又蒙起来而已。

“为什么?!喵?!”

他这一喵,让我更加愧疚:“……我没什么事啦……只是……对了,南泉。”

“嗯?”

“我也来帮忙吧。”

“啊?帮什么忙?”

我抑制住想放下手去看看他的冲动,而把这份心情转化成了想要亡羊补牢的歉疚:“就是……比如说,我来帮你分析分析,你在什么情况下容易不小心带上那个语尾吧。”

“哈……那个我知道啊。”

“诶?!”

我一惊之下直接转头,手也不自觉放下了,南泉也跟着一愣,然后“哦”了一声,又凑过来看了看我:

“这边的眼睛好像也没事……”

“都说了我没事……不对!你刚刚说什么?你为什么知道?”

他现在的眼神就是不加掩饰地看笨蛋的眼神:“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我可是一直都想解开这个诅咒,怎么可能不先好好分析一下。”

“……”

那个南泉……那个,看起来非常单纯、头脑简单、真的会被逗猫棒和毛线球吸引住视线的南泉,竟然说出了这么有条理的话?!

“你现在在想非常失礼的事对吧?!这我也看出来了!”

“没,没有啊……”我别过头去,想吹口哨也吹不出来,只能吹几声气音。

“哼。”他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我的手,逼我再把视线转回来,才接着说,“基本上,在我非常注意的情况下,比如现在我们就这么聊天,我一般就不会发出那种声音啦。不过松懈的时候,或者情绪非常不稳定……不管是积极的情绪还是消极的情绪啦,就比较容易发作,有点像‘按捺不住’的感觉。”

“是嘛……”

 

他真的有好好分析自己,而且大致想得和我一样,也就是说……在这点上我不可能帮上他的忙了。

审神者拥有灵力,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但要问我是不是因此对神秘学知识了如指掌,那也是不可能的。我深知自己的力量有限,没有办法为南泉提供什么有力的情报,但现在看来,也许我能做的事比我想的还要少。

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看到南泉和一只猫在说话,那恐怕也是他想要解开诅咒的一种尝试吧,不过换个角度想,那是不是也代表诅咒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恶化到了真能让他说出猫语的地步呢?

我被自己的想象哽住,一时都不敢跟南泉确认,要不是他还握着我的手,我可能都要发抖了。

 

“南泉……那天晚上……”

“嗯?”

“那只猫……你……确实是在和它说话吧?”

“你怎么还在怀疑我会说猫语啊,我不会!不过……”他歪了一下脑袋,“我确实是在跟它打听诅咒的事啦,你不要以为听到我和它都在喵,就以为我们是在对话,实际上我们只是在看对方的眼睛啦。”

比起对话光看对方的眼睛就能交流比会说猫语还要成问题好吗!!

我心中绝望一片,再度用右手捂住眼睛:“完了……我这个笨蛋……我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我只是想,既然是猫的诅咒,那也该跟猫打听一下,结果那只猫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没……你怎么又捂眼睛了??”

“因为……!”

这下我怎么样都不肯抬头了,那天晚上的我明明目击到了非常严重的景象,为什么我最后还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岔过去了?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对他视而不见,连鲶尾在看到杂志里诡异的解咒信息时,还想着要告诉南泉,甚至和药研一起陪着南泉喝了一回那个秘方,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到,怎么还有脸在心里想“现在还来得及”呢?

“对不起……对不起……”

 

我小声地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还是没办法抬头。

 

对不起,南泉。

真的……对不起。

 

我俯着身子,几乎想蜷起来,但最终并没有得逞……因为南泉突然松开了我的左手,然后非常迅速地将我的右手也扒拉下来,整个人朝我这里靠近,并用两只手一把包住了我的脸。我在听到清脆一声“啪”后的第一反应是……

诶,他不是说他手上都是油吗?

还没等我去感受感受我那半边脸是不是开始油糊一片,他已经用力托着我的脸开始往上硬掰我的脑袋,我都怀疑我头要给他扯下来:

“等……!别,别再往上了!脖子!!我的脖子!!”

“啊,不好意思,太用力了……”他这么嘀咕一句,稍微松开手,又捏住我的脸开始用力往两边拉扯,扯得我眼含热泪,只能求饶:

“对不起……但是……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不是主人你突然开始变奇怪的吗?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捂眼睛,说是要陪我,但又不陪我喝酒又不陪我吃东西,还莫名其妙地开始道歉,你这个人啊!你这个人……你……”

他突然沉默下来,慢慢放下了手,我在两眼泪花中看不怎么清他的表情,只是过了一会儿后,听到他问: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解开了诅咒,你会怎么想?”

“那当然是……”我暂时还不敢抬手确认自己肯定被掐红一圈的脸,吸了吸鼻子,说,“先祝贺你……”

“嗯,还有呢?”

“还有,给你开宴会庆祝吧。”

“嗯,还有呢?”

“再,再开一场?”

“还有呢?”

“……”

这次我咬住嘴唇,摇了摇头。

看到我的反应,南泉却笑了起来,执拗地又问了一遍:

“还有呢?”

我更加用力地摇摇头:“还有……不能说了。”

“说说看嘛,说不定其实我知道呢。”

我心虚地看了看他,挣扎许久,最后还是老实承认:“还有,会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可惜吧。”

“哦,果然是我知道的事嘛。”

“诶。”我窥探着他的表情,发现他并不是在顺着我说话安慰我,那也就是他真的知道……

“你知道?”

“那当然了,我多聪明啊。”南泉得意地耸耸肩膀,“山鸟毛老大,还有日光大哥……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称呼我的吧?”

“猫……”

“没错。我恨不得天天嚷嚷自己中了猫的诅咒,他们肯定知道。那主人你既然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心情是不正视我的表现,那老大和大哥他们呢?是不是更过分了?”

“那怎么可能!他们很重视你的!”我下意识反驳了他,却很快噎住,苦于找不到更多的论据,如果要在这里为山鸟毛和日光他们正名,那我也得被原谅了,明明我确实对南泉做了很过分的事……

“唉,为什么你这个时候就那么死心眼啊。你以为为什么我每次解开诅咒失败后,都很快就能精神起来啊?那是因为就算我没有成功,也并不是‘完全的’失败啊。这份‘诅咒’,既是我的枷锁,却也是现在的我的一部分,是我的力量。只是我自己任性,把它说的一无是处而已,老大他们啊,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代替不愿意承认的我,去认可我的‘现在’。所以就算我没能成功改变自己,状况也没有变得更差啊,而且你啊……”

说到这里,南泉又一次露出笑容,我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眼中,好像有一汪被金色夕阳温柔照拂的静水。

 

“明明那么喜欢逗我,但还是从来不阻止我去解开诅咒呢。”

 

——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我只是什么都没做而已。

 

“就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可惜,第一反应,也还是为我高兴,想要恭喜我吧。”

 

——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既然我什么都不去做,也自然没有权利多可惜一些而已。

 

“真正的我啊,可是身材高大,连最调皮的熊孩子看到我,都会‘哇’地一声吓哭的刀哦。但是,解开诅咒之后是不是就能变回那样,我也不知道。所以在那之前……那些我不承认的、不想说出口的、诅咒的另一面……”

 

——南泉啊,你讨厌猫吗?

——讨厌。

——是嘛……

——但是……

——但是?

——那个讨厌,也不是普通的讨厌……啊,解释起来好麻烦,就是讨厌啦!

 

“我的‘现在’,就交给你保管了。当我终有一天成功改变的时候,你也要替我多多可惜一下过去那个,净在关键时刻带上那种胡闹语尾,到最后也一点都不高大、不帅气、我非常讨厌……也不是那么讨厌的‘我’啦。然后,万一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成功解开诅咒,你也要像过去每一次过来安慰我一样,陪在我身边哦。”

 

这么说着,南泉伸过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脸。

 

“当然了,等我真的解开诅咒,那绝对要比现在厉害多了,肯定迷得你眼花缭乱,根本没心思可惜这可惜那的,所以,主人,如果你有话想说,现在就要赶紧说哦,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久久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偏过头,让脸颊更加贴近他的掌心,感受那温热……也确实沾满油星的手。

南泉大概不会知道,他刚刚的那番话,在我心里已经显得他足够高大,足够帅气,且并没有带上会破坏气氛的语尾,可以说非常完美。

我仿佛在提前适应未来某一天解开诅咒的南泉的模样,也正如他所说,只忙着心脏砰砰直跳,根本没有一点,还能感叹可惜的从容。

 

所以,南泉,如果你这么期望,那今后我依旧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再向你道歉了。我会把你的现在和未来都看在眼里,然后,与你一同……

 

“嗯,你好好加油吧,我等着你。”

 

Special Talk---中场过渡

 

今天晚上事挺多,我要刷碗刷锅,还得洗脸。

顺便一提南泉用那只油手不光蹭了我的脸,还不小心摸到自己的衣服,我就看他吃饱喝足后一低头,然后就突然惨叫一声,连夜端水洗衣,还边洗边喵——可以说真是“按捺不住”了。

我把碗盘清洗干净,晾到一边,又开始搬炭火炉……毕竟我之前拿它烤了鱿鱼腿后灭完火就把它丢那儿了,总得在睡前收拾掉。

“咦,主人?”

我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回过头去:“啊,千代……”

“我来帮你吧。”

“不用啦,我……哇好快……”

我话还没说完,腰都没直起来,他就已经帮我收拾得差不多了,还一把抱起对我来说有点重量的小型烤炉,把它放到了厨房一角。

果然,别看千代说话慢悠悠的,一旦目标明确,做起事来总带着一股果决之气呢……

 

我想起他刚来的时候,我还为怎么称呼他而犹豫了半天,他全名可不短,直接叫听起来就有些生疏了,叫‘千代金’吧,好像拗口了点;‘千代’嘛,马马虎虎;“千”又有点太自来熟了,但听起来又挺亲昵,好像也不错。

结果我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去征求他的意见,他也没用“随便”那种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来打发我,反而说:

“如果主人愿意的话,就叫‘千代’吧,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事,不用那么……啊,那个词用大和的语言该怎么说……挂心?”

 

说的也是,跟生死一比,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是大事了,千代啊,说不定就是因为拥有这么个脱离常规的判断标准,所以反而不怎么容易被世俗小事困扰,看起来挺飘逸超然的。

……就像,冲绳的海风一样吧。

虽然我没去过那里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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