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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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第四十首了耶！！啊这个巨型flag真的太巨大了……不过因为整体是以短篇为主所以还好（？）

*如果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就会有更多的不一样，随之而来的思绪中注定会有一部分属于“痛苦”……虽说歌仙祭是以歌仙为主角，实际上在夜谈系列的世界线中我在描写婶婶和其他人的关系时都会尽力站在“线”的外侧，因为我个人认为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有相应的觉悟，而只有双方都有这个觉悟才算站上“起点”……但是百人一首里恋歌太多真的让我很难把握啊！！你们能不能纯粹写点风景或食物啊！（突然愤怒）

百人一首-其之四十

「忍ぶれど　色に出でにけり　わが恋は　物や思ふと　人の問ふまで」

那句问话依然响在耳边，近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虽然确实就发生在昨天。

“歌仙啊，我作为一个千年难遇的好主人，你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我啊！”

如果她的语气能再正经一点，把眼底那点等着看好戏的精光收收干净，连带着把手上的和歌读本也一并收起来的话，歌仙估计自己还是愿意稍微花点时间思考一下，再给她一个多少算得上诚恳的答案的。

但她的语气和表情让他看一眼就知道想了也白想，所以他纹丝不动，只是说：

“是啊，虽然‘千年难遇’肯定是夸张了，也不至于‘特别特别’，就普通喜欢吧。”

“……切。”她立刻露出奸计没能得逞的遗憾表情，“你这样不按套路来我真的很难做。”

他好笑地瞟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自己说的话还不错，不至于让你这么失望吧？其他人是怎么回你的？”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大家都很不配合……不，应该说，实在是太配合了！小天使们那叫一个热情，其他人不知道为啥从我说完‘千年难遇’开始笑容就变得特别慈祥，最后一边说‘喜欢喜欢’还摸我脑袋……心意我是收到了，但怎么好像哪里有点敷衍？当然还有根本不乐意搭理我的。”

歌仙在心里挨个给本丸的人对号入座，想他这反应四舍五入一下算是和“其他人”一样，属于本丸大多数，既然是大多数的回答，才应该是套路中的套路，天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不满意。

“因为重点根本就不该是老实回答嘛！有一首著名的和歌曾经写过，人，必须得在被别人问到‘哎，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谁啊~’的时候才能发觉自己的心意！继而像个第一次坠入爱河的纯情少年少女一样，扭扭捏捏！挣扎良久！最后迫于无奈！才红着脸点那么一下头！”

“我很确定没有哪首和歌曾经这么写过。”

“但你知道我在说哪首对吧？”

“……”

歌仙决定不搭理她了。

如果要吐槽的话其实还有很多点可以吐，比如哪怕退一万步，那首和歌确实有那么点暗指“无自觉之恋”的意思，但那也是指男女之情，都像她一样用什么“千年难遇”来形容自己，还把主人的头衔搬出来，怕是没人会脸红着回应她……哦，倒也真不一定。

只是大家都清楚她是问着好玩，要说“无自觉”，她才是最没有自觉的那个，但这也是被他们惯出来的……而且即使是不乐意搭理她的人们，也必定在某个地方，因为她这份从来都直白真挚的好意而感到安心。

所以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面对那个问句，哪怕心里在苦笑，也暂时只会给出作为“家人”的那一面的回答。

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她的人会相当热情地表达好意；稍微成熟一点的，便摆出大人的模样“敷衍”她一回；不善言辞的，也不会给她看到自己真的脸红的机会。

至于他……要让歌仙自己来评价，刚才他的回答与过去相比可真是坦率不少，他都有点被自己的成长感动到，也就她那个莫名其妙的脑筋转不过弯来。

歌仙本来是想自己这背过身子不理人的姿势得视她待会儿的态度再考虑什么时候变，但半天没等到她下一句话，反而听到她打了很大一声喷嚏。

那喷嚏声实在惊人，要不是现在他们在室外，歌仙都要怀疑房门会不会被那一声给震开。

他转过来：“怎么了？”

她不知从哪里拿了纸巾在擦鼻子，整个人哼哼唧唧的：“没什么没什么，说不定有人在念叨我呢。”

“不会是感冒了吧。”

“怎么可能，最近虽然是降温了，但我也及时换上厚衣服了呀！”

歌仙瞟了一眼她的衣着，跟前两天相比是厚实了不少，不过要是一直像这样坐在风口还是受不住吧。

“我去泡壶茶吧。”

“哦！那我要吃章鱼仙贝！”

“谁都没说泡了给你喝吧。”

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得意地冲他眨眨眼：

“诶——我也没说要喝茶，只是说吃章鱼仙贝嘛~”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的脸，就觉得她特别适合这种小人得志的表情……歌仙忍不住笑起来，放下书站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又听到她在背后打了个喷嚏。

……该不会真的感冒了吧。

结果不祥的预感第二天就成了真，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站得远远的给大家道歉，最后没说两句就被笑眯眯的石切丸——歌仙也想不出有比他更适合当天近侍的人选了——“拎”回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哭丧着脸跟大家说这两天本丸就交给他们了，为了防止病情加重，她必须得好好休养才行。

好在这次的风寒感冒来势并不凶猛，她虽然还是发了烧，但半天后便出了一身汗，热度也退下去了，嗓子更是没什么大碍，也没咳嗽，非要说，就是喷嚏打得勤快了点。

“但还是得吃药喝粥是吧……”

“当然。”歌仙替她打了壶热水，放在床头，“放心，药虽然喝不了，不过粥我们都陪你一起吃，满意了？”

“这能满意什么啊……”她还有精神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这不是更让我过意不去了嘛，大家都还好吗？”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你歇两天本丸不至于塌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刺人，她却笑了，点点头：“也对，大家都很厉害的。”

她在被窝里挪了挪，转过身子接着笑：“不过我也变厉害了，你看上次我感冒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呢，这次只是轻症，要是之前鼻子痒痒的时候就去找药研，估计都没事了。”

“烧了一次就不能说‘没事’，昨天我就不该放你接着待在那儿。”

“但是歌仙你给我泡了茶嘛，我觉得那个也很有效果哦，至少让身体变……啊糟糕。”

她话还没说完，赶紧卷着被子朝里翻了身，又打了个喷嚏，再转回来时她鼻子红红，眼睛也半眯着，似乎因为刚才那个喷嚏而激出了一点眼泪。

她伸出一只手朝着床边晃来晃去，歌仙赶紧抽来纸巾递给她，慌乱之间碰到她的手，只觉得所触之处冰冷脆弱，好像要是放着不管，似乎真的会在他看不见的哪里断掉。

她看了看他，似乎有话想说：

“歌仙，你是不是……”

但这问句最终还是没了下文，她稍微抬起身子，把擤了鼻涕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再度老老实实地缩回被子里，只是伸出手来，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我没事。”

“……”

歌仙皱起眉头，伸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待遇，脸都扭曲了：“哈？！哈？？？”

“别那么大声，小心回头嗓子再哑了。”

他说完，站起来给她掖了掖被角，也没打算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弹她脑门，直接就出去了。

一踏出她的房间，歌仙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果然很僵硬……怪不得她会突然说那种话。

在她那么说之前，他都没发现自己可能摆出了非常严肃……可能还带着点自责的表情，不知道看在她眼中是不是还有点恐怖。

她大概是想问他是不是非常担心她，又是不是在后悔自己昨天大意的举动……可她最后并没有那么问，还反过来安慰他，估计是不想让他察觉自己发现了，又或者根本不想让他有自觉。

但她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这会儿突然体贴，任谁都会明白吧！这是小瞧谁呢？！既然这样还不如就打着哈哈直接问他，好让他也有机会……

也有机会……能当场注意到自己的心情，在倍觉丢脸和尴尬的夹缝中，就那样顺势说一声他很担心啊。

那个笨蛋主人，真是气死他算了。

——那玩笑般的问句，此时依然响在耳边。

“肯定没有‘特别特别’，肯定没有。”

歌仙这么念着，又一次把手放在脸上，没过一会儿，就觉得有不同寻常的温度从手心开始，慢慢延伸到手掌。

偏偏现在天凉，连借口都找不到。

不知道将来哪一天，要是再听到她问一遍，自己又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

大概，会勉勉强强、极不情愿，却又小心翼翼地……加上一个“特别”吧。